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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青川一听就生气,正要开麦,却手上一轻。
郁寻春松开他,几步走到席余馥面前:“你要我什么态度?”
他声音里压着怒意。
“你完完整整地坐在这里,你希望我对你什么态度?抱着你的腿哭?向你低头道歉认错吗?!”
郁寻春越说越激动,甚至隐隐有些崩溃的趋势,吼道:“你但凡装一下呢!穿套病服,装得虚弱一点!让你这个卑劣的谎言显得不那么可笑!”
席余馥手里捏着遥控器:“我说你什么了,你有必要这样好像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要不是你离家出走不回家,我用得着用这个方法才能见到你?”
宴青川去拉郁寻春:“寻寻。”
郁寻春甩开他,在席余馥话后频频点头:“是都是我的错。我离家出走不回家,我不懂事不成熟,你不就是想听这种话吗,那你满意了?”
“是,你没说我什么!你只是在骗我过来之后,冷暴力我!质问我的态度!明明是你对我有所图,你却不能对我说一句好话!别看了!!!”
郁寻春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遥控器,猛地砸到电视机上,啪的一声,遥控器四分五裂,电视被砸漏液,新闻仍在播放,屏幕中间却花了一块。
席余馥猛然起身:“到底是我不和你好好说话,还是你不和我好好说话!”
郁寻春还要上前,被宴青川拦腰抱住。
“寻寻,寻寻!你冷静点。”宴青川不顾郁寻春的挣扎箍着他的腰,将他的脑袋按在自己肩膀上,“你不是来和她吵架的,你不要被她带着走,冷静点好吗。”
郁寻春大口喘着气,眼前有些模糊。
明明不该是这样,他明明只是想来看一眼,确认一眼,他没有想要和席余馥吵架发疯的。
但是席余馥光轻飘飘一句话,就让他所有的理智都没了。
他抓着宴青川的衣服,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似的不松手。
宴青川没空搭理席余馥,他帮郁寻春顺着背,凑在他耳边,很小声很小声,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哄他,安抚他。
席余馥隻觉得面前的两个人刺眼极了。
“郁寻春,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让你发这么大的疯。不是你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我生你养你就是让你来气我的!”席余馥也越说越委屈,“别人家的儿子都是什么,都是他妈妈的后盾!而你呢?
“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你就一年多不回家!你再不回来,家里的公司都要被郁池夏那个小贱人抢走了!你知不知道我在家里过的是什么日子,你爸又是怎么对我的!
“我想找你,连你的电话都打不通,好不容易遇到了,还被一些不相干的外人轮着番的贬低!我就该吗?我就欠你的吗!”
她显然也气急了,手指着郁寻春,永远不离手的佛珠晃晃荡荡,差点打到郁寻春脸上。
“你没有错,你怎么会有错,都是我的错!我错就错在,当初不应该生你!”
宴青川甩开她的手,厉声呵道:“席余馥!”
“闭嘴!你算什么东西,我们母子之间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席余馥这段时间处处不顺,被宴青川压製,被宴南山讽刺,被郁沛辱骂,还时常从关于席家和郁沛欺骗她的噩梦中惊醒,她压力很大。
她希望郁寻春回家,站在她身边,支撑着她。
她想要让这些所有看不起她的人都看看,到底是谁才能笑到最后。
结果呢,心心念念的儿子一见面就朝她发疯,一点都没有向着她的意思。
她又做错了什么?
她和郁寻春的事,关他宴青川什么事,他凭什么,他有什么资格呵斥自己的名字!
宴青川有些后悔带郁寻春过来,准备带他离开。
郁寻春确实也在这里待不下去,他快不能呼吸了。
“站住。”席余馥在两人身后命令着,“郁寻春,谁准你走了?”
没人停下脚步。
“我叫你站住听到没有!”席余馥对着郁寻春狠狠掷出手上的佛珠,啪的一下,佛珠却没有砸在郁寻春身上。
倒是替郁寻春挡这一下的宴青川,被砸歪了脸。
脸侧很快浮现出一道红痕。
“席女士,”宴青川冷声,“你又在发什么疯。”
冷漠的眼神,平铺直述没有任何起伏的语气,高高在上的姿态。
一瞬间,让席余馥汗毛直立。
以前她是如何审视郁寻春的,此刻宴青川就是如何审视她的。
不仅是宴青川,宴南山、郁沛,他们所有人,都以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俯视着她。
“不是我让你生的。”
郁寻春在宴青川身后, 出声道。
他声音不算大,席余馥并没有听清:“什么?”
郁寻春抬头,眼眶是湿的,此刻却没有泪。
他注视着席余馥的双眼, 一字一句地重复道:“不是我让你生我的。你以前在自己家里被忽视不是我造成的, 你要放弃事业选择婚姻也不是我要求你的, 你明明在这段婚姻里什么都没得到却不愿意放手,也不是我逼你的。”
郁寻春的语气很平静,这大概是他面对席余馥最冷静的一次。
人大概在对另一个人再也不报有任何期望的时候, 就能彻底从困住自己许久的身份之中抽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