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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郑清昱忽然离开陈嘉效的怀抱,陈嘉效抬手试图抓住她,可他指节发硬,最终还是眼睁睁看着她走了。
&esp;&esp;她捧来一沓资料,翻了几页,展示给陈嘉效看,“这是我曾经写过的在那架飞机上一个也是牛津留学生的女孩,她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她出事后,家里只剩她母亲一个人,我们团队曾经关注随访她母亲长达一年,把一个失独母亲的生活呈现出来,当时引起了社会广泛关注,如果我没记错,你也给这位母亲捐过款。去年那个女孩的母亲也去世了。”
&esp;&esp;郑清昱给陈嘉效的感觉的是她语序很混乱,可吐字又很清晰,其实很清楚自己到底想说什么,只是有意在避开什么。
&esp;&esp;这让他很为难,不知道是该阻止,还是像他承诺过的那样,做一个合格的聆听者。
&esp;&esp;“那个阿姨说,她女儿回国前告诉她,这次要带一个男孩回家。我后来整理资料的时候才发现,她英文名就叫anl。”
&esp;&esp;空气里猝不及防响起一阵抽噎,郑清昱苍白的脸上呈现出一个古怪的表情,看着陈嘉效说的:“他不是因为我回国的,他不是因为我回国的,因为我说了分手,所以我们真的没有任何关系了……他不是因为我回国的,不是……”
&esp;&esp;她口中反反复复说的不过是这几句话,最后毫无征兆仰起头向后倒去,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陈嘉效心惊肉跳把手绕到后面抱住她,不停叫她名字,满额头的汗。
&esp;&esp;郑清昱只是一声抽噎太长了,她死死咬紧牙关,从脖子到整颗脑袋被烫到一般通红,细细的颈子筋肉和血管分明暴突,随时会折断。
&esp;&esp;没过多久,陈嘉效衣袖就湿透了,她一滴滴滚烫的泪流到他指缝里,很长一段时间根本哭不出声音,陈嘉效担心她会窒息,又担心她会昏过去,根本没有办法,只能抱紧她,让她脸贴到自己胸膛。
&esp;&esp;他整个人乱糟糟的,身体麻了一半,当清凉的唇碰到她发热潮湿的额头时竟然会心生恐惧。
&esp;&esp;“啊!”郑清昱终于从喉间爆破一声嘶哑的哭吼,眼前白一阵暗一阵,感知都没有了,只有四肢都被拆解四分五裂的痛。
&esp;&esp;陈嘉效还逼迫自己梳理她刚才的话,因为把人抱得太紧,他身体也一直在抖,耳边全是隔绝不断的雨声,她的哭泣是直接透到他心房去的。
&esp;&esp;“在认识我之前,和他青梅竹马的是黄梦寻,他喜欢的人是黄梦寻,也不是我。”
&esp;&esp;“什么?”陈嘉效突然痛恨这场雨,他没法听清她的话,心底一阵发慌。
&esp;&esp;他低下头想找她的眼睛,郑清昱整个人是蜷缩成一团的自我防御状态,脆弱到极点的孤独和执拗。
&esp;&esp;“所以他到底爱过我吗?我算什么呢?黄梦寻说我不过是他众多笔友之一,他不是只和我写信,只不过刚好我喜欢他,他又放弃她了,所以他对一个每天都渴望和他写信的小妹妹产生了感情。可如果我不再黏着他了,他也可以潇洒往前走了。可我想不明白,他不喜欢黄梦寻了就可以立马和我谈恋爱,我和他吵了一架他就在英国和别的女孩子在一起了,还要一起回国见家长,这是我认识的周尽霖吗?还是说……我只是喜欢我想象出来的一个影子。”
&esp;&esp;雨不知道什么变小了,陈嘉效终于听清她的话,捧起她的脸,眉头压得很低,“你在说什么?”
&esp;&esp;郑清昱空洞的眼睛注视他许久,唇角扯出一个笑,一滴泪却迅速从眼里滑出来,呈现一个很诡异的表情。
&esp;&esp;“你也觉得我很可笑对不对,你肯定在想,我不过就是和他谈了半年的恋爱,多和他写了几封信怎么就到永远释怀的地步了?”
&esp;&esp;郑清昱忽然把眼睛一闭,恍恍惚惚,“你肯定也知道,他喜欢的人是黄梦寻,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你肯定知道。而我不过是他得不到回应之后的一个安慰。”
&esp;&esp;陈嘉效瞳孔渐渐四分五裂,在某一个瞬间脑中炸出一片白光,拿指腹轻抚她的眼下,试图让她掀开眼皮看看自己。
&esp;&esp;“不是这样的,清昱,你听我说,你从哪里听到的这些?”
&esp;&esp;郑清昱一点反应都没有,如果不是残留在眼角的泪痕还时不时闪过一阵晶莹,会让人错觉她已经了无声息了。
&esp;&esp;“尽霖哥和那个女留学生的事我不知全貌,暂且不能给你答案,可你听我说,周尽霖自始自终喜欢的人只有你。”
&esp;&esp;说完后,陈嘉效忍着刺骨的心痛目光紧紧盯着郑清昱,整个人被悲怆填满了。
&esp;&esp;他在向他爱的女人保证的是另一个男人对她的爱慕之情。
&esp;&esp;过了很久,郑清昱慢慢睁开眼,那双总是漠然厌世的眼终于再次睁开,只剩下一片静默的死气。
&esp;&esp;陈嘉效快速呼吸几口气,握紧她肩头,尽量稳定心神一字一句告诉她:“像你说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那几年我们一起住在家星,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这件事。尽霖哥那时候就喜欢你,他喜欢的人只有你,我目睹过你们互相写信,我还替他拿过你的信。”
&esp;&esp;郑清昱久久看着他不言不语,忽然捂住嘴巴笑出声,这一抬手让陈嘉效猝不及防,整个人重重往后一晃,满脸愕然看着她。
&esp;&esp;可很快,她一双露在外面的眼睛就鼓满了泪,充满哀伤,冷笑渐渐变成了细碎的呜咽。
&esp;&esp;“就因为你和他关系好吗?叁言两句就想安慰我……不,你不是在安慰我,你是在笑话我,你肯定恨死我了,因为我因为一个根本不爱我的人抛弃了你,放弃了我们的爱情……”
&esp;&esp;郑清昱声音越来越小,整个人不断往后缩,自己把自己抱住,脸埋到膝盖里,只恨没有一个躯壳可以把她藏匿到黑暗里。
&esp;&esp;陈嘉效眼睛红了,没有第一时间上前触碰她,任由两人之间拉出的一段距离,哑声说:“有一次他外出参加比赛赶回来的时候收发室肯定已经关门,可他猜你的信已经到了,他不想错过,不想多等一天看到你的信,也不想让你晚哪怕一天收到回信,就拜托我去替他拿。你知道吗,他从来没有因为这种‘小事’求过别人。那个时候整个家星都知道他和一个叫‘真真’的女孩子写信,可他们那些男生提到你名字,尽霖哥都不会让他们继续肆无忌惮开玩笑,我看得出来,他不喜欢那群人提起你,所以那晚我拿到信后没有直接放到尽霖哥的床头,我怕被别人看见。我一直没睡,等到他回来,他感谢我,感谢我替他保护那封信和真真。因为他信任我,所以他告诉我他和真真的故事,他们是在一次夏令营认识的,可是那时候真真才五年级,叁年后他们在一场数学竞赛中再次遇见,真真认出他了,和他打了招呼,事后他也拜托了真真的同学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给真真,他也发现了塞在他书包里的小纸条。他之所以没有立马联系真真,是因为他冷静下来了,他觉得真真还是个小妹妹,这么优秀,在冲刺关键期,他不敢轻易上前,怕是一种冒犯。而且那一个月,他的手机也没有来自真真的消息,他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