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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病房出来,郑清昱遇到和她打招呼的研究生,对方冲她一顿倒苦水——今天底下那帮大佬ch0u风,开了二十多个住院证,她夜班下午都没能回去休息,现在都没吃晚饭。
郑清昱把一袋面包给她,等电梯的时候又物se了家外卖,点到这里,然后把订单截图发给研究生。
这时候才看到厉成锋那条消息:到时候我接你?别弄太晚。
他知道她从病房出去,肯定还要回原乐楼赶工的。
屏幕顶端“唰唰”跳出来几条信息,是刚才那个研究生。
“啊啊啊啊绝世大美nv好姐姐,ai你ai你!!!!”
跟着几个表情包。
刚好电梯到了,郑清昱摁灭屏幕丢进包里,没再回。
从原乐楼出来,已经十二点了,在楼下碰到一对难舍难分的小情侣,郑清昱也认识,今年刚进来的规培生,好在原乐楼是老旧居民楼改造,环境昏暗。
郑清昱调了首耳机里的歌,走到路边,随便上了辆的士。
百无聊赖刷着朋友圈,看到自己点的外卖和那袋面包,配文:要是原乐楼那帮人都像昱姐一样好就好了。
郑清昱目光在上面停留许久,思绪是漂的。在教学部,重点是管规培工作,平时大大小小的考核,还有一些七零八碎的活,少不了让这些学生帮忙,熟一点的,当面都叫她一声“昱姐”,郑清昱也知道私下在他们群t里,自己被称为“最能t谅牛马的好老师”。
这没什么,郑清昱自己就是这样过来的,当初,她同样希望能遇到和她们心心相惜的好领导,如果这样,恐怕她现在也不会手持四证却在g外行人眼中毫无技术含量的行政岗。
路上,郑清昱迷迷糊糊打了两个盹。她从上个月开始就连轴转,几乎没休息的时间,最近身t好像开始发出报警信号,想彻底罢工了。
下车后,郑清昱先给老郑去了个电话,老父亲在电话那边苦口婆心,又开始劝她:“真真,请个假吧,我就不信教学部离开你不能转了,反正你妈也快可以出院了,你不是好久没出去旅游?现在秋天天气又好,最适合出去走走,爸给你报销!”
刚才在病房,蔡蝶nv士拉着郑清昱手扯东扯西的时候,这小老头倒没说话。
郑清昱答应了,挂掉电话后仰头深x1了口微凉空气,真的开始在脑海里计划休假一段时间。
月亮湾的楼盘是当初老郑拉着郑清昱来看,让她选一套自己中意的,郑清昱从小到大没和自己爸爸客气的习惯,挑挑拣拣最后选了个单间,单纯是因为自己喜欢独处的空间,ga0起卫生也不至于麻烦。
某天在开会,老郑鬼鬼祟祟给她发消息,让她重新选户型,不然他要被冤枉si了。
郑清昱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蔡nv士在家里发威了。知道自己nv儿定下单间,她有气也只敢冲自己老公发,骂他留钱要带进棺材啊?他们就这么一个nv儿,他都不舍得花钱。
没办法,为了让郑老头好过一些,郑清昱重新选了套三房一厅,120平,蔡nv士才满意作罢。
不过之后没多久,郑清昱就结婚了。
她和厉成锋,说是闪婚,可确实两人又是接触快一年才定下来的;可说是日久生情,认真计较起来,那也有得算。
一向挑剔的蔡蝶知道nv婿是谁后,丽哲表白的。”厉成锋把手cha到口袋,踢了踢鞋尖,郑清昱不置可否,“其实他已经表白了,只不过这么多年都得不到回应。不然你以为,他愿意和丽哲姐做这么多年朋友?”
“章丽哲男朋友没断过,他不也一直在谈恋ai。”
郑清昱脸上的神情渐渐淡了,“所以他结婚我一点不惊讶,也从没觉得他单恋可怜。”
两人似乎不约而同陷入回忆,氛围处于一种微妙又古怪的状态,自带柔光的静态,电梯门打开时,厉成锋用戏谑的口吻说:“那时候我们男生宿舍都觉得老姚喜欢的是你。”
郑清昱并不讶异,眉头一挑,“我其实也觉得。还有那个学弟,我不记得叫什么名了,他太明显。”
一进电梯,厉成锋自动站在后面,靠着栏杆,两只脚随意一岔,头往后仰,嗓音似乎一下变厚重了,“我知道你说谁,只不过我也不记得他叫什么名字了,家也是江城的?”
郑清昱站在前面,电梯很空,声音跟着飘:“对,我离开江城之前,他和我表白了。”
身后太久没声响,郑清昱扭头看了一眼,对上一双幽暗深邃的眼,她毫无反应,只是提醒他:“电梯很脏的。”
厉成锋嘴角弯了弯,收敛眸光缓缓站起来,脑门充血似漫过一阵涨痛,他轻吁口气,短暂闭上眼睛,回忆她妻子式的嫌弃、说教。
nv婿来了,蔡蝶指挥老郑把水果全洗g净,隔壁床的病友都说她话变多了,看到nv婿bnv儿还开心,蔡nv士还怪不好意思的,其实心里有点不爽,拉自己宝贝nv儿手坐下来说t己话。
“nv儿天天见,nv婿这么久见一次嘛。”其实蔡nv士没别的意思,说的是事实,她这个人心直口快的,可别人听了,就觉得她在抱怨暗讽。
老郑也这么觉得,和厉成锋没话找话,害得厉成锋想说的话被郑清昱帮把话说了,“他忙嘛,最近有个大项目,后天还要去马来西亚出差。”
蔡蝶脸se一变,十分紧张,“你跟着去吗?”
“他谈生意我去g嘛?”
“成锋要出国?”老郑也有些意外,本来和nv婿搭话只是演的。
厉成锋一时成为众矢之的,可他电话震个不停,在病区尤其刺耳,从进门到现在,响五次了,郑清昱替他数着。
最后一次,两人视线一触,厉成锋似乎想说什么,可郑清昱很快就转头过去了,声音带笑,“我说了人家很忙的,忙着赚钱。”
蔡蝶似乎是说了句“忙着赚钱就可以谅解”,厉成锋听得不真切,走出去把门带上了。
看完人,其实不过十点钟,厉成锋送郑清昱回的家,不是月亮湾,是老郑和蔡蝶的房子。
人下车前,他还是开口了,“昨晚你一直在原乐楼?”
郑清昱口吻平静回答:“忙到十二点,后来回月亮湾了,那边太久没人住。”
老小区灯光暗,绿化好,树影重重叠叠,一会儿厉成锋就看不见那个清冷如风的身影。
刚才在餐厅,他碰到她肩头,骨骼触感分明,隐隐颤抖,让人不敢用力,好像一捏就碎了。
她瘦了很多。
今晚从头到尾,她没开口问过一句,出去多久?老郑和蔡蝶也没问。厉成锋哑然失笑,在一阵散不尽缠绵白雾里重重仰头靠倒在座位。夹烟的手,在隐隐颤抖,心窝是软的,软得没有形状,因为久违见到了“郑清昱”。
刚才她离开前,他很想叫她一声“清昱”,像在餐厅情急之下不用有任何顾虑脱口而出那样。
可想起她妈妈那句不那么容易辨清情绪的话,厉成锋急遽掉进麻痹自己的状态。
人是他心甘情愿娶的,其实厉成锋明白,一向jg明挑剔的岳老并不是真的对他十足满意。
只是时机合适。
郑清昱又出现在他生命里。
没到家,郑清昱接到蔡蝶的电话,“乖nv,妈刚才不是怕你不跟成锋出国,怕他乱ga0什么,你爸也说我了,哎呀你们都误会我了,我是舍不得你,我怕你跟他出去,妈好不容易能出院了。”
说来也是怪丢脸的,一大把年纪,还和nv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