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 / 1)
李阿姨止住话语,呐呐两声:“啊、好,你去吧。”
程颜一直往前走,直到附近没什么人的时候,她平稳的脚步再也维持不住,踉跄了一下。
胃很痛,特别痛。
她的肠胃从小就不太好,小时候爸妈精心调养了一段时间,好了很多,只是每年都要犯那么一两次。
后来她自己一个人,随着年龄的增长,敏感的肠胃逐渐变好,连一年两次的频率都没有了。
但是今天又突兀地出现了。
程颜抿紧苍白的唇,难受的间隙,猜测可能是早上吃的太多的原因。
因为不舍的即将搬迁的早餐店,反倒把自己的胃病折腾出来了。她自嘲一笑,凡事还真的都需要克制。
蹲在路边,缓了好长一会儿,感觉没有刚才那么痛了,程颜才撑着一旁的树缓缓站起来。
她仍旧撑着树,微弓着身体,按了按胃,微痛,估计吃点药就好了。
这样想着,身后传来滑轮滚动石子路的摩擦声,程颜没有回头,侧了侧身子,给后面的人让了让位置。
但是这响声忽然停下来了。
她眼底闪过一丝不耐,这么大的空还不够过去吗?
正想回头看看怎么回事,斜后方忽然递过来一个手帕。
那隻手白的赛雪,而手背上青色的筋脉又十分明显,两种颜色交迭,透露着羸弱的气息。
凝结起的情绪卡了一下,被风一吹,感觉到额头似乎是有点汗意,程颜才意识到这个手帕是给自己的。
她转过身,琥珀色的眼睛里还残留着胃里抽搐带来的痛意,目光下移,有些意外的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
她哑然一瞬,张了张唇:“是您?”
君涧清的目光不着痕迹地从她瘦削的腰间移开,仿佛无形间还能看到弓起来的腰肢藏在空荡的衬衫下,被风一吹,贴出了纤细的腰线。
听到她的疑问,君涧清微微颔首:“是我。”
程颜的表情放松了一些,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还以为……是路过的人。”
她接过对方递来的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意。丝织昂贵的手帕擦拭着肌肤,确实不是用普通手纸能带来的触感。
程颜擦完额头,将用完的手帕迭好握在手中,然后看着眼前轮椅上的人。
胃部还有阵阵抽痛,她牵起唇,真诚道谢:“谢谢您,又让您帮了我一次。”
君涧清眸光落于她身上,“你需要去医院。”
程颜猜测自己的脸色现在很不好看,她随意笑笑:“不用了,我待会儿吃点药就好了。”
然后她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
君涧清阖了下眼,睁开时淡淡道:“不打扰了。”
身后的保镖推着她离开。
滑轮滚动的摩擦声再度响起,渐行渐远。
程颜很快收回视线,低头看着手里握着的手帕,飞快地皱了下眉。
但很快她的神情就恢復如初,将手帕收起来,在附近随便找了家药店,买了常吃的药,直接就着药店里的一次性水杯,接了点水将药咽下。
一会儿后,大概是药效起作用了,她感觉胃部没有那么抽搐了。
捋了捋头髮,程颜提着药往家走。
“哎呀,你可算回来了!”
见到程颜出现在巷口,在巷口等了一段时间的女人连忙拦下她。
“田婶。”
被称作田婶的女人略有富态,脸上有点着急:“哎呀颜颜你吃早饭怎么吃到现在才回来?快跟我走,人家签合同的人已经来了!”
她正拉着程颜走,一低头,看到了她手里提着的透明塑料袋中的药,眉头一皱,立刻关切地问:“你病了?”
程颜任她拉着走:“老毛病了。”
田婶立刻问:“是不是胃又痛了?”
程颜笑笑,默认了。
“不过已经喝过药,不痛了。”
田婶叹了口气。
大约是要拆迁的缘故,一想到再过不久,就要搬离这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田婶最近特别喜欢回忆以前的事情。
或者说不止是田婶,每一个在清风巷生活了十几年、几十年的人,最近最爱做的事情,就是下班后碰到了,随便找个树下,三三两两的人凑在一起,回忆往昔。
他们为了更好的未来同意拆迁搬离,但清风巷,几乎承载了他们前半生的过去,多少的喜怒哀乐,都留在了这里。
对他们而言,这里何尝不是故土?
对于田婶而言,这里不仅是故土,还有许多故人。
有的故人还能说一声再见,而有的故人,再也没有说再见的机会。
“你啊你,这个胃病,一定要注意保养,按时吃饭,千万不要折腾自己的胃。”田婶絮絮叨叨道,“我还记得那年,好像你刚过完十岁生日没多久吧?胃病犯了,你这孩子,也不知道找大人,一个人在家里硬抗,竟然生生疼晕过去!”
“还是荷菏找你玩,一直敲门没人硬,找我说姐姐出去了,我心想着今天没见你,连忙跑过去找你才发现的。”
“我开门进去一看,谑!吓我一跳!黑漆漆的客厅里躺着一个人,吓得我半口气都没上来!”
田婶回忆起那天那一幕,眼底还心疼着看着她:“你当时小脸白的,脸上都是冷汗,吓得我赶紧喊着你田叔,抱着你去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