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1 / 1)
不知绕到何处,盛拾月提起长生观,便道:“今年秋短冬长,前几日下过一场大雨后,便几天都不见晴,恐天气过分寒冷,要不要给长生观送些衣物?”
宁清歌停顿片刻,隻道:“每逢秋末,都有富商世族给长生观捐款赠物,殿下不必担忧。”
话说到此处,盛拾月就知宁清歌不大同意此事。
关于当年旧事,两人也曾私下聊过,宁清歌并未找到明确证据,只能推测,觉得陛下应是知道一些,但并未知道太多,否则就不只是对宁清歌忽冷忽热,既想利用,又会突然不悦,以纹身、圣旨等事反覆打压她。
毕竟以大梁皇室这种睚眦必报的性子,即便皇贵妃两人并未做出逾矩之事,她也难容下宁清歌,早早就将人暗杀掩埋。
故而,即便有静幽道长在长生观中,宁清歌也不大愿意让盛拾月冒险,以免陛下再多疑乱想,惹得对方不悦,又将盛拾月唤入宫中责骂惩罚。
盛拾月亲了亲对方下颌,又玩闹似的咬住她的下巴,表情却担忧起来,说:“六皇姐、八皇女眼下各自争权夺利,我是否要做些什么?”
宁清歌眼神柔和,将作乱的家伙捞上来,偏头吻在她唇角,隻道:“殿下隻管好好读书。”
另一人有些不解:“嗯?”
宁清歌又一次重复:“好好读书,什么都不用理。”
不等盛拾月再一次提问,那人就已堵住她的唇齿,将剩下的话音碾碎,消失在压抑的喘息中。
不过片刻,荔枝香气填满整个房间,夜更深了。
今年的冬日确实比往年都要来得快些, 一场深秋大雨,汴京就再也没能回过温,直至昨夜下了场小雪,枝头都结出薄冰。
盛拾月这人娇气, 畏热又惧寒, 一早就派人到国子监告了假,舒舒服服地窝在被子里眯着, 直到天色有些晚了, 才不情不愿起身穿衣, 赶到徐三痴的院子。
那人可比盛拾月会享受,烧着炭盆喝着热酒,哪怕隻穿着件单衣,也热气腾腾的。
唯一麻烦的是, 盛拾月又得坐在旁边半天,等她施针酒醒,才能为盛拾月把脉施针。
连日堆积的厚云终于削减半分, 阳光挤出一条缝隙,挣扎着往里钻, 落入白雪人间。
银针被轻轻取下, 盛拾月嘶了声,下意识抬手想揉, 又止在中途, 无用地嘀咕了句:“怎么每次都那么疼?”
身后那人没哄她, 反倒没好气地答:“直接就往腺体里扎, 那能不疼?”
盛拾月欲言又止, 之前见过的那些大夫,哪一个不是嚷嚷着药不苦、针不疼, 就隻有徐三痴理直气壮,看起来像是会偷偷往药里加黄连,狠狠扎下针的那种大夫。
话在唇边,绕了几个弯,最后变成:“还有几日才能好?”
徐三痴寻思了下,就道:“半个月吧,再扎两回针,你这段时间不是感觉好转不少了吗?急什么。”
盛拾月嘴一撇,隻道:“这不是盼着少扎两回针吗?”
随着这些日子的接触,盛拾月与徐三痴的关系越近,尤其是她知盛拾月极会骰术后,愣是磨着盛拾月赌了好几把,直接将半年的诊费都输光,还得赔盛拾月一副补身子的良方,亏得不行。
也因此,两人对彼此的态度更加随意,像对忘年交似的。
听到盛拾月这样抱怨,徐三痴没好气地开口:“若你早早就请大夫疗伤,也不至于挨那么久的针。”
盛拾月没多想,一时嘴快就道:“我哪有选择的权利?那三人都忌惮着我,要是一下子就好了,不知道又会冒出什么事。”
话音刚落,才知自己多说了。
怪今日睡得太多,又被这碳盆一熏,脑子都不清醒了。
盛拾月眼中闪过一丝懊恼之色,再看徐三痴,隻当什么也没听见,自顾自得低头擦拭银针。
盛拾月挠了挠后脑杓,胡乱扯了个话题,就道:“徐姨,我家夫人的雨泽期好像有些短,几颗清虚丹就能压下,是不是也得补补?”
她说话时,徐三痴正巧低着头,便将不自然的神色遮掩,再抬起头,已变得和从前一样。
她隻道:“许是你们俩时常粘在一块的缘故吧。”
“哦?”盛拾月生出好奇,反问:“还有这说法?”
“坤泽时常与干元待在一块,受对方信香抚慰,雨泽期就会轻松不少,反之,干元也一样,”徐三痴试图敷衍,抬手又去拿酒杯。
另一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冒出一句:“可我之前并没有信香。”
徐三痴连灌了好几口酒,熟悉的昏沉感再一次涌来,让人多了些敷衍的勇气。
她摆了摆手就道:“你没感受到就是没有了?关于这方面,就连我那神医师傅都没研究透,可能是你腺体损害严重,以至于信香都过分浅淡,让你无从感受,更别说控制了,说不定人家早就在宁大人的后颈绕了几个弯。”
盛拾月听着好笑,就道:“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不然我怎会早早就嗅到宁清歌的信香。”
徐三痴一口气咽了半瓶酒,醉醺醺的语气更加敷衍:“可能是你们比较亲近的缘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