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1 / 1)
盛拾月眉梢一挑,这下连话都懒得多说,直接喝斥道:“滚!”
随着声音落下,曲黎等人直接站起身,冷眼看向对面。
屈钰身后人不由握住刀柄,露出警惕之色。
篝火中的木材塌落,发出“嘭”的一声,火星顿时向四处溅出,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另一处营地中, 披甲守卫执刀守在周围,中间燃烧的篝火炙热,映出正中心的帐篷里的身影。
“嘶……”
盛献音压抑的痛呼声,眉头紧紧皱成一道竖痕。
旁边人连忙扭头, 喝了声:“你怎么做事的?笨手笨脚的, 轻点!”
被呵斥的人以一种极其变扭的姿势跪在地上,听到这话, 被吓得连忙点头, 包扎的手法更轻, 额头甚至冒起紧张的薄汗。
旁边站着的人这才转头,低头弯腰,态度极其恭敬道:“殿下这几日还是好生歇着,以免再扯到伤口。”
盛献音摆了摆手, 像在表达自己知道了。
看她身上,白布从肩膀绑至腰腹,看起来极其严重的样子。
紧接着, 盛献音又拧眉,问道:“外头怎么那么吵?”
那人头一低, 连忙回道:“是屈家那位和九殿下起了衝突。”
“哦?”盛献音偏了偏头, 示意她继续说。
那人脸上闪过一丝嘲讽,有意奉承道:“还是殿下足智多谋, 故意让人在屈钰面前, 称讚新晋武状元、贬低屈钰, 让其忍不住火冒三丈, 再以小事将武状元引到屈钰面前, 使两人发生矛盾。”
她一边说一边打量盛献音脸色,见她闭着眼, 好似很享受的模样,又继续道:“殿下再装做好人,拦下互不相让的两人,看似劝阻,实际一直在假装夸讚武状元,话里话外都表露出拉拢的意思,那屈钰虽是八皇女营下,可也见不得六殿下在她面前,极力夸讚另一人。”
“于是这衝突虽被拦下,实际却埋下更大的隐患。”
盛献音微微点了点头,突然出声说了句:“你倒是越来越聪明了。”
那人急忙谦虚道:“都是跟着殿下身边,耳濡目染的。”
她又继续道:“所以这屈钰一进林就开始寻武状元的踪迹,只是不知两人发生了什么……”
她眼神一变,就道:“想必这武状元的现在情况极差,不然屈钰也不会弄出那么大的架势寻人,甚至搜到了九殿下的营地中,她也不像想,就九殿下那脾气,怎么可能同意?”
她话音一顿,又开始奉承:“还得是六殿下,略施小计就有一石二鸟之效,现在九殿下与屈钰相争不让,矛盾更深,恐怕再难化解。”
盛献音抬了抬眼,挥开帮她包扎的人,抬手间拉扯出的疼痛,让她眼底闪过一丝怨恨,转瞬又压住,冷冷冒出一句道:“化解?”
她冷笑一声,又道:“本王已经给过宁清歌机会了,是她自己非要和一个废物纠缠在一块,那就休要怪本王不义。”
闻言,旁边那人似乎颤了下,越发不敢轻易开口。
营帐外的篝火极旺,将木材吞噬后,燃起衝天大火。
她咬着牙道:“今日之事可派人传到淮南王那儿了?”
那人立马答:“那探子已将今日发生之事,尽数告知淮南王。”
大梁淮南王,乃是先帝一母同胞的妹妹,如今陛下的小姨,先帝在时颇得圣眷,不仅赐下封地金银,还授于重权,是当年唯一一个参与皇嗣之争,却只是削了职位,保全性命、留下王位的人。
先帝驾崩前,还担忧新帝会因之前夺嫡的事记恨淮南王,要盛黎书在床前立誓,只要淮南王一日无异心,她一日不动淮南王府,同时又赐下五千私兵,可见恩宠之盛。
那淮南王也识趣,自从盛黎书继位之后,就一直隐于封地、闭门不出,只有前几年请封世女时,举家入京过一回,也是那一次,盛献音认识了淮南王的孙女。
那时盛献音心中虽念着宁清歌,可也不妨碍她多搭几条线,以防万一。
故而,这些年她与淮南王孙女时常有书信往来,无需太过热切,几句模棱两可的关心,再加上次次附信送去的稀奇小物、汴京糕点,那淮南王孙女便逐渐沦陷,相信六皇女是个谦恭礼让、爱而不得的苦命人。
而知情的淮南王却放任不管,隐隐有再一次参与储位之争的苗头。
盛献音又嘱咐道:“过几日再带消息至淮南王府,说本王因宁清歌一事,郁郁寡欢,夏苗期间不仅一无所获,甚至伤心成疾,夏苗结束后,便乘马车回府了。”
“是。”
盛献音眼神闪过一丝决然之色。
今天白日所做之举,看似荒唐,实际另有考虑,一是想尝试再拉拢宁清歌一回,若宁清歌愿意下马,她便将这些日子八皇妹所做之事告知,只要宁清歌承诺日后会改嫁于她,她便出手助宁清歌渡过这次危机。
若宁清歌顽固不化,她也可借今日种种,与宁清歌划清界限,让淮南王府放心。
思绪落在这儿,她又想到自己骑马赶回之时,其余人隐隐带着嘲讽的眼神,像是在笑堂堂一个皇位继承人,竟紧追着自己的妹媳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