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 / 1)
一行人浩浩荡荡挤出倚翠楼,中途口角、小动作不断,直到草场还在针锋相对,互看不顺眼。
人方站定,便有人去请裁判,汴京马球盛行,便有商户在郊外开辟可按时租借的草场,虽然租金昂贵,但草场中配有医师和裁判,只要租借就可使用。
鞠杆、马匹等都已通知仆从带来,唯一麻烦的是叶赤灵还无法上马打球。
打马球也讲究个默契,叶流云、叶赤灵两人打小和盛拾月一块长大,往日盛拾月打马球、蹴鞠,都是她们两人陪着,即便偶尔会和孟清心她们组队,但终究不如这两人默契,不然上一次许正明也不会故意弄摔赤灵。
众人商量片刻,只能由从小练武、体质最好的孟清心代替赤灵位置,并要求她尽量将球让给盛拾月和叶流云,配合她们进球。
众人商量完,才看向另一边,许正明那边无一人离开换衣服、牵马。
大家不禁疑惑,却瞧见三道黑衣黑马的身影从远处衝来,那马蹄声极大,震得地面嗡嗡作响,而马上的人个个身材高壮,肤色略深,还没有到眼前,就能感受到一股极凶煞的气息。
“怎么像屈钰她们,”有人低声道。
旁边的人一跺脚,喊道:“就是屈钰她们!她不忙着准备过几日的武举,来这儿凑什么热闹?!”
众人表情突然凝重许多。
如今大梁的武臣各分为三派,一是掌管御林军的孟家,往日只听从陛下调遣,不曾参与任何党派之争,存在感极少。
二是武安君一派,因长期在外征战的缘故,势力多在边疆,在朝中话语权稍弱。
三就是以屈钰母亲、三公之一的太尉屈夏归为主的八皇女一派,此中官员大多是武举出身,往日十分自傲,最瞧不起如武安君、孟家这样,靠祖上荫庇,能直接跳过武试,掌军为官的人。
因此,她们对膝下子女也一样严格,要求她们从小习武,与其他人一样参加武举。
而面前这屈钰,便是今年武举的热门选手之一,据说为了一举斩获武状元,她已闭门不出一年有余,要不是在前几日陛下组织的马球赛上瞧见她,众人都快以为她消失了。
思绪起落间,这三人已出现在众纨绔眼前。
屈钰见盛拾月却不下马,手握鞠杆指向盛拾月,便道:“殿下,这一局我与你比。”
今日天气炙热,好几日没下过雨的马球场有些干燥,草尖奄奄往下弯着,即便有一阵阵风吹过,也不见缓解。
草场中心,两方人骑于高头大马之上。
一方黑衣,一方绯色骑射服,前者气势冷然,举手投足干练有力,倒显得后者姿态怠惰,尤其是为首的盛拾月,手持镶宝石鞠杆,颈带黄金项圈,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哪家的小祖宗在踏青。
正中央的裁判用力将球一抛,马蹄踢踏扬起,便追寻彩球而去。
前期并未太过激烈,只有叶流云等人在前面有来有往地试探,而为首的盛拾月、屈钰却落在后头,不紧不慢地跟着。
她们甚至有时间闲聊。
盛拾月扯着缰绳,即便在这个时刻,也透着股松弛的疏懒,偏头向对方,问:“屈小姐何时也对我们这群纨绔感兴趣了?”
这事怪得很,许家与屈家虽同为三公之一,可大梁文武对立的风气严重,以至于除去朝廷公事外,两人私下少有联系,同时也影响到家中子女的交际,屈钰与许正明平日连个点头的交情都没有,更别说屈钰会帮许正明出气了。
也不怪刚刚盛拾月猜测许久,却始终想不到屈钰身上。
屈钰捏紧鞠杆,面对她的询问,隻冷冷挤出一句:“前几日的马球赛,殿下得罪的可不止许正明一人。”
“哦?”盛拾月反倒更加困惑了,她不过打了一场马球,结果不仅招惹了个许正明,还得罪宁清歌,现在居然还冒出个屈钰。
她也不知该笑还是还哭,终于冒出一丝丝悔意,早知道那日就不贪玩,老老实实装病卧床躲开。
倒不是怕了,只是觉得亏得很,往日她也不是没做过比这更过分的事,可哪一回都没有这次倒霉,不仅没有玩尽兴,还招惹了隻纠缠不休的苍蝇,然后因为偷听赔了自个,现在又莫名其妙多出个对手。
盛拾月实在想不通,又问:“我到底做了什么?”
竟能让屈钰放下最重要的武举,来和许正明联手,不过盛拾月更想知道的是……
八皇姐到底有没有出手。
屈家可一直都是坚定不移的八皇党,每有举动都和八皇姐拖不了干系,而且前面发生的种种,很难让人相信会是许正明一人手笔。
费尽心思寻到一群千门人,伪造古画、设局骗人,又不知从什么渠道得到能让蛐蛐短时间发疯的药,这可不是几个人能在短时间内做到的事。
屈钰像是知道她所想,冷哼一声道:“殿下若想知道……”
她一挥缰绳,一整个衝出去,隻话音留下:“那就赢了我。”
她气势凌厉,如同一柄利刃刺入其中,直接挥杆往下,便将旁人杆下的彩球抢去,同时也宣告这场马球赛的正式开始。
众人纷纷追赶而上,绯衣与黑衣前后追逐,急促的马蹄将草坪碾压,挥起又落下的鞠杆,掀起一阵阵呼啸风声。
除去屈钰,另外两人也是屈家子嗣,身手隻比屈钰稍弱一线,将叶流云、孟清心压製在两边,难以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