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蝉鸣初雪(4 / 24)
个个衣冠楚楚看起来像是正人君子,可如今紧要关头不还是落井下石闭门自保?更不想又是哪位正人君子设计谋害司府!她眸子暗了暗,微微侧首道:“阿森,眼下除了万俟宸,皇城中没人敢收留我们。我已经和万俟宸说好了,他不会对我们做出过分的事情。你年纪还小,爹爹他……司府上下几十条x命,我还是想查个水落石出,才能让他们泉下安心,只有万俟宸能帮我们。”
“可是,可是……”阿森明白司姩的心思,可万俟宸的口碑实在令人难以信服,迈了几步便又问道:“姐姐,万俟宸真的答应了会帮忙查司府的事?”
司姩一时哑然,忽地想起她急忙忙答应了做他的贴身侍nv后,万俟宸说了什么话。他何止没有一字半句说过一定会帮她查司府的事,就是x命温饱之忧,也只用“不拖不欠”四个字撇了个一g二净!冲上心头的欣喜一下子又落了谷底,生生扯出几分恐慌来,她沉默了一会儿道,“往后再从长计议罢。”
阿森见了司姩的神se,迷迷瞪瞪间也明了几分事情不会这么容易,况且他更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出路,一切都听司姩的安排。
待司姩牵着阿森回到听音阁,轻车熟路地上了三楼时,厢房里已经没再见着万俟宸了,想起他刚刚确实说了要出门去,心也放进了肚子里,看来他真的没有反对她带阿森一起。希染正施施然坐在屋里的方桌旁热酒,听见动静便迎了出来,看她牵着个唇红齿白的俊秀少年,了然笑问道:“这便是司姑娘所说的弟弟了罢?长得真是可ai。叫什么名字?”阿森听了拽着司姩袖子羞涩地往她身后躲,司姩由着他,宠溺地看了一眼,答道:“是。希染姐姐叫他阿森就可。”
“好。寝居已经为你们备好了,你们随我来看一下。”希染领他们出了厢房往右走,路过了一间居室后说:“司姑娘以后就住在这,离我的厢房不远,方便照应,有什么事直接来屋内喊我即可。阿森以后起居的地方也很近,就在对面那件屋子。中间这间,是殿下的内室。想你们一夜过来需要沐浴更衣,我已经备好了热水,阿森直接去屋子里吧,我吩咐下去的人已经在等你,司姑娘直接跟我来。”
阿森抬头征求司姩的意思,司姩捏了捏他的肩膀安抚他,“没事的,去吧。”阿森才点点头朝着希染指的方向去了。
浴室在一处拐角的偏僻小房,是单独隔出来的一间,空间不大。备好的浴桶腾散着热气,雾气氤氲,弥漫了司姩的视线。希染引着她脱了衣跨进木桶,水波一荡她才发现那一进门就若有若无的淡香来于桶里飘着的花瓣,暖意瞬间袭了全身,紧绷了一晚上的身t都松懈了下来。她不禁闭上了眼睛,想享受片刻的放松,同时感到有双纤柔的手抚上了她的发,慢慢理顺,捧了水轻轻地泼上去。
在司府中确实每日都是倍受家仆们的照料,加水、摘花瓣、洗发、擦身都有人伺候着。
可她已经不在司府中。
司姩惶然睁开眼,有些不知所措,“希染姐姐,不必这样照顾我,我自己可以的。”
“没关系,每个进听音阁的nv子第一天都是由我打理。”希染并不在意地说,“司姩今后也是要服侍宸,可能不b以前的生活,趁这会再享受一下。”
这倒提醒了司姩贴身侍nv的约定,她十分不安。“姐姐和万俟宸在一起很久了么?是他的王妃?”听希染喊得那样亲密,浴室又只有她们两人,司姩好奇之余也无意直呼了万俟宸的名字。
希染手却是一顿,静默了半晌,答道:“很久了。还不是。”
没有具t告知的意思,司姩再愚钝也发现了不妥。万俟宸风流如斯,不知染指过多少nv人,什么叫在一起?越久恐怕也是越绝望罢。印象里也没有听说过他有娶妻生子。还不是?那是不是说明以后可能会是?
“姐姐,”司姩假装漫不经心地往身上撩了撩水,隐晦地问道:“做他的贴身侍nv,他应该不会对我做什么吧?他有那么多nv人,也不缺……”
身后传来无奈的笑,“若是司姩真的希望留下来,指望殿下帮你,不只图一时安稳,可能盼着他缺,盼着他倒是对你做些什么才是好事呢。你今后待的时间长了便会知道,如果是他的nv人,他不会只是袖手旁观。”
今后?他的nv人估计是数都数不过来罢?司姩睁大了眼,又垂眸默默思索了起来。
希染松了手,拿手巾擦了擦,“你再泡一会儿吧,暖暖身子,澡巾搭在这,我就在隔间外不远,洗净了先穿了这凳上的袍子,到我房里来再更衣。”
“好。”
司姩只觉思绪纷乱,怎么想暂时也没有个头绪来,身子顺其自然地蹲了下去,憋了气慢慢探入浴桶深部,只留绵延的青丝在水面上漾出柔软的形状。
水下憋气的功夫还是爹爹教她的。儿时合着一群哥哥姐姐在司府的小花园里b谁闷气的时间最长,说是要锻炼忍的心x。被捧在心尖儿上的她向来有人保护,善良到池鱼不小心一个打挺翻上岩石她也会哭好久,没有人愿意伤害她,也从不需要学练这些。只这一件技能她觉得实在有趣,缠着爹爹练了好久,初始每回都憋得脸se发青都不肯服输,惹得一众人嬉笑,花园里总是免不了欢声笑语。
回忆里的欢乐声声还未褪去,心内的苦楚涌上来,又有热意要冲出眼眶,她睁也不是闭也不是,g脆起身从浴桶里站起来。一睁开眼睛却看到一张俊朗的面容似是往后退了退,带着邪邪的笑上下打量她。
“万俟宸!你!你你你!你进来做什么!”司姩惨叫一声连忙护着身前跌回木桶里去,红扑扑的脸蛋吓得一下惨白。
这见到鬼似的一叫倒是让万俟宸意外,没想到她反应这样激烈,反而不慌不忙地弯腰b近她,近得就差碰上她的鼻尖,一点离开的意思也没有。他迎着四散的水雾笑道:“这是我的阁楼,我的贴身侍nv,你说我进来做什么。”贴身二字嚼得尤其重。
“可是我在沐浴!你怎么能就这样闯进来?快出去!”司姩面红耳赤,气势不由弱了下来,护着的手臂生生在两边掐出了指甲印来也不自知,绸缎般丝滑的背部紧紧靠着桶沿,接着全身都泛起了淡红,企图再往下探一探。
“我早就看光了,现在护住有什么用?”万俟宸直起身来往旁边墙壁上一靠,抱臂讥诮她。雾气罩得他的面容好像云中月,邪魅的味道更甚,若不是他眉间带的那gu英气彰显身份,真活脱脱像个唇红齿白的妖媚nv子,是个绝se胚子。
可还不是个流氓!无耻!好se之徒!登徒子!司姩咬牙切齿地在心里把万俟宸骂了个遍。
万俟宸没有理会她满怀恨意的目光,淡淡道:“我也等着沐浴更衣,迟迟等不来我的贴身侍nv伺候,倒看她在水下浸着挺享受。司姩,你还没有让我看到留下你的用处。”话音还没落,万俟宸手臂一放就消失在了团团水雾中。满含暖意的一桶水瞬间宛如冰窖,只留司姩一个人在层层叠起的冰里瑟瑟发抖。她神se黯淡,拿皂角洗了发后便利落地穿上袍子,准备去找希染,却开门的一刹那蓦地想起——爹爹给她的书信还掖在换下来的衣服袖中!那是爹爹留给她唯一的事物了。
自己怎么这样糊涂!
她急忙忙地就去翻长凳上濡sh的衣服,折了几番终于0到衣袖,小心翼翼地将那纸质感的物什ch0u出,却发现整个信封都被水汽泡得透sh,信封上的字已经糊得不成样子,一个字也认不出来,已经r0u成了无用的乱纸团。她yu哭无泪,耳边响起万俟宸方才鬼魅般的那番话让她冷静了稍许,咬了咬牙,g脆揪握成了废纸团,重新掖进了脏衣的袖子里,又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