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2 不欢而散(1 / 2)
心情放松的李专员现在很淡定,新蔡水患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彻底被摆平,羊舌肱这个人很厉害,但再厉害也只能保守新蔡,他不敢打出来,因为陈安的一通溜达,对新蔡周边地区,产生了极大的威慑力。
给蔡国方面的郡县驻军,产生了李解已经打过来的错觉。
武装力量的运动、存在,本身都会产生大量的影响力。
至于现在,李专员美滋滋地准备返回黄城,从斥候带来的黾关消息来看,权邑斗氏的部队,刚分兵随国以东,就突然停滞不前。
原因可能有好几个,但最重要的两个,一是他李某人在大别山,把柏举斗氏的王牌给挫伤了。
什么“负箭国士”,就不能让他活!
二是随国一如既往很拥戴他李某人,居然摇旗呐喊,说是“正义”的事业未尽全功,坚决拥护大吴国江阴子的“正义”之举。
哎呀,怪不好意思的咧。
为了表示感谢,李专员当场批复,给随国使节十匹“大红01”,然后随国使节就抱着“大红01”,高兴地回去了。
然而李专员并不知道,此时随国君臣也在心惊肉跳,生怕楚国人把他们曾经暗中勾搭的事情透露出去。
谁不知道吴国李解是个小心眼儿?
戴季子死不瞑目啊!
“化整为零之后,我军跟柏举斗氏乱战大别山,算是跑死了他们。现在斗师的选择余地不多了,要么强攻,正面决战,要么就滚回老家!”
当然斗师也可以带着柏举斗氏结寨屯兵,摆出要跟李解在大别山死磕的架势。
且不说李解不用鸟他,就现在的行情,随国已经公开响应,事情就发生了变化。斗师敢保证随国这个老对手,不会暗中给他来一个狠的?
别的不说,断他粮秣,几万人马全都在大别山喂老虎。
“我军战法,不能拘泥于形式,当因势而变。”
姜文也应了一声,“楚军急于求战,我军以逸待劳。先出其不意,战于楚军熟悉之地,此谓先发制人!”
“楚军耐力不如我军,我看,往后作战,亦可如此。”
一众大队长也都发现了这个特点,义士甚至是义从的体力,都比楚军要好。而柏举斗氏的楚军,已经是相当优质的部队,除了大量征发的国人之外,很多都是楚国地方豪门的私兵。
这些私兵,伙食待遇上,本来就比一般的楚军要好,身体素质自然也要优良。
但是即便这样的楚军士兵,也不如义军。
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再加上在逼阳国时,有过一场别开生面的测试,鳄人、勇夫拉练,长距离把战马跑得暴毙,人没事儿,战马死了。
当时很是震慑到了“义胆营”成员,其中大部分心生向往的“义胆营”成员,后来就成了新编义士的骨干。
因此在体力耐力上,新编义士五个大队长,都相当的自信。
过徐城之后三战三捷,也是建立在这个硬实力上的。
换成乌合之众,仅仅是从淮中城出发行军,半道上就崩溃了,更别提还要夜袭,强攻蓼城。
在体力接近耗干之前,还能一波爆发,玩“弃釜登舟,背水一战”,这种意志力和身体素质,极大地提升了大队长们的带兵自信。
他们毕竟是从底层起来,然后身居高位,早先的见识低,境界浅,更有非常浓重的自卑心态,面对贵族,天然低会觉得低人一等。
唯一促使他们能够坚决作战的,是李解。
只要李解在,面对贵族,似乎也就不怂了;面对挑战,似乎也就可以坚持了。
到现在,跟柏举斗氏一番斗智斗勇,甚至还在敌人地盘上,以优势压制,自然而然地,就有了自己的信心,自己的坚持。
这不是李解可以帮忙的,李解就像是师傅,带着他们跨过了门槛,门槛后面,是他们自己的世界。
很微妙的蜕变,跟“负箭国士”斗了这么一场,义士、义从们,就像是一夜顿悟,然后出师了。
“斗氏这次损失极大,死伤六七千,这已经是大败。我不信柏举斗氏还能撑下去,他们必定退兵,然后结寨大别山以南,以防我军追击。接下来的事情,搞不好就是柏举斗氏向‘负箭国士’讨要公道。死人先不去说它,我军现在抓了多少活口?”
“禀上将军,斗氏楚军,约有三千五百之数。”
“这么多?”
“应该还有,附近山坳、林中,应当还有溃散楚军。”
“楚人军心已散,斗师无力回天了,撤兵应该就在这几天。”
“上将军,可要追击?”
“佯装追击,虚虚实实嘛。”
李解侧着身子,有些惋惜,“这要是后方稳妥,把斗氏耗在这里,十拿九稳。可惜黄城、白邑,都不稳啊。”
跟柏举斗氏搞了这么一场,只是一个意外,战略目标,还是从蔡国身上敲骨吸髓,肥肉切成臊子,精肉也切成臊子,还有寸进软骨,同样切成臊子……
肥的榨油,瘦的吃馄饨,软骨精炖炒菜,美滋滋。
这一次柏举斗氏来得气势汹汹,结果上来就遭受迎头痛击,李专员的一通老拳砸过来,“负箭国士”这个老师傅,居然完全不适应。
李解并不是很清楚斗师的目的,不过大概也猜得到,楚国现在内部斗争极为厉害,斗氏想要继续巩固权柄,就需要开辟财源。
淮水是必须要取的,毕竟扬子江风高浪急鳄鱼多,还有一个吴国没死,富庶之地就那么多。
有了淮水两岸的财赋,斗氏继续执掌楚国权柄,再出十个八个令尹,又有什么了不可能的?
至于斗师本身,可能是想要赚取政治资本,从斗氏四支之中独占鳌头,可惜误判了形势,也没有料到李解麾下的恶狗居然意志这么坚定。
连续数月的行军作战之后,居然还有余力在楚国的主场大别山争雄。
高估了自己,低估了李解,既不知己,又不知彼,胜了才是怪事。
“柏举斗氏撤兵之后,陆续回师黄城。”
“是!”
“是!”
……
此刻,随国以东,那处大夫斗皇脸色极为难看,之前随国私下跟斗氏承诺的东西,显然已经不认账了。
随国的部队以清缴“荆蛮”的名义出来游行,尽管随国部队不算什么强军,但这么多年作为抗楚前线,经验还是很丰富的,不能造成杀伤,造成麻烦完全没问题。
那处大夫看着百步之外的随国上大夫曾善,然后命御手驾车向前。
随国上大夫曾善看到斗皇驾车前来,也是命御手上前迎接。
双方在二十步左右缓缓减速,到十步之遥时,这才各自在车上行礼。
“曾子岂能言而无信?”
那处大夫直接质问,“今斗氏战于大别山,曾子此举,岂非交恶结仇于斗氏,结仇于大楚?”
“伯美之言差矣,斗氏为斗氏,楚国为楚国。今吾国虽失信于斗氏,却非失信于楚国。再者,吾国响应吴国猛男于前,逼阳之战,惩恶扬善,是为善之善。子橐蜚大厥于营中,戴沙飞投降于阵前,此乃天命。”
“哈哈哈哈……”
斗皇听罢,竟是气得发笑,但不得不承认,曾善这番话,还真是可以自圆其说。
“他日,吾必灭随。”
“伯美灭随,吾必保之。”
言罢,双方不欢而散,没有继续饶舌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