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 荣辱(2 / 3)
点。
薛侯原本可能还会心存侥幸,寻思着自己是一国之君,怎么地也得有一国之君的体面。
但现在看来,吴国猛男就他妈不是个东西!
“南蛮野人,无礼!无德!无耻!”
咒骂了好一会儿,薛侯悲从中来,眼泪直接流淌了下来,他不投降,又能怎么办呢?此刻国家的都城就在后方,可城门紧闭,城头变换。
已经丢了一个国,如今,无非是再丢一个人罢了。
“唉……”
一拍大腿,又是一声长叹,一边抹泪一边叹气的薛侯抬头望了望左右,这些都是他的臣子,现在,也要跟着他这个国君,一起成为亡国奴。
正当薛侯要做最后的叙旧之时,就听到不远处有宋国口音传过来:“薛侯若降,逼阳城自有豪宅美姬;薛国诸君子若是诚心归附,江阴子亦可保证诸子家宅平安、官爵不换。”
“……”
“……”
忽地,薛侯老泪收歇,再看左右,这些个原本一脸灰败的臣子们,纷纷眼睛都亮了。
就是……很亮很亮的那种亮。
“君、君上……”
有个大夫看上去是个体面人,很忠厚老实的那种,但是此刻,他的微笑,落在薛侯眼中,简直不啻为嗜血的禽兽。
“君上!”
“君上!”
“君上!”
……
一个个声音争先恐后,眼神都是充满了炽烈,纷纷盯住了薛侯。
“薛国人人皆可降,独我薛氏不可降啊。”
悲恸之后,薛侯双目紧闭,等重新睁开双眼之后,他擦去了眼泪,朗声道,“然则今时不利,国运不存。薛氏纵使不可降,亦要降!诸君,君臣一场,就此……别过。”
“君上……”
“君上。”
……
薛国君臣双方各行大礼,少待,薛侯整理了一下衣冠,然后昂首阔步走出了薛国部队的阵地,手中托着一只锦盒,这其中,自然是薛国国君的“大权”。
国君的铜印,就是铜权,“天下王”的铜权,就是大权。
此刻,薛侯将薛国之君的“大权”双手举起,然后跪于道旁,等候江阴子李解的到来。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又是一辆马车过来,已经略作休息的鳄人,此刻不但没有卸甲,反而又加上了一层甲具。
长矛如林,弓手阵列。
薛国部队倒也识相,早早地解除了武装,生怕被鳄人们误会。
站在马车上居高临下,李解打量着薛侯:“真是个不幸的年纪,人到中年结果失业了,万事休啊。”
但李县长没有同情薛侯的意思,他做工头那会儿,就见得太多“人到中年万事休”,不管是曾经的理想、梦想、妄想,大部分中年老哥都会选择放弃,为了柴米油盐为了妻儿老小,该认得怂,认了;不该认得怂,也认了。
这世上选择咬牙坚持乃至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中年人,从古至今,无一不是凤毛麟角。
李工头曾经酒桌上遇到的那些个身体发福头发掉光的,显然不在此列;薛侯,同样不在此列。
任姓薛氏,说到底就是个祖传的小公司,经营了几百年也没什么模样。依然被此起彼伏的大公司挤压着生存空间。
也该到公司倒闭,全家苟活的时候了。
人到中年,薛侯老泪纵横,委屈嗫嚅地发出了很是悲哀的声音。
“小人敢问李子,老朽妻儿,可在城中?”
“老君性命,妻儿性命,二选一,老君选哪一个?”
“还请李子垂怜,保全老朽妻儿。老朽四十有六,足矣,足矣。”
“嗯。”
李解点点头,然后缓缓地拔出了腰间的战刀,“便成全了老君心愿。”
说罢,李解猛地挥刀,斩向薛侯。
双眼紧闭的薛侯瑟瑟发抖,甚至因为太用力,双眼周围全是褶皱,他甚至牙齿都把嘴唇咬出了血,这最后的生命时刻,用尽了他全部的勇气。
呼!
感觉到了冷冽的风,这夏天,怎地也这般凉的?
薛侯心中想着:亡矣。
只是等了一会儿,大恐怖虽说来了,却又走了。那冷冽的风,再自己脸上拍了拍,薛侯睁开了眼睛,看到了李解那极为魁梧的身躯。
而这个雄壮身躯的主人,正咧嘴冲他笑着:“老君好胆色!李某佩服!”
说着,李解哈哈一笑,将刀收了,伸出双手,将薛侯搀扶起来:“李某行走天下多年,老君诚乃真英雄!好!好!好啊!”
不似作假,不像是嘲讽,薛侯战战兢兢哆哆嗦嗦,依然惶恐地在那里打着摆子,他是怕死的,这一点,不作假。
但是,为了妻儿,这国君的脑袋,丢了就丢了吧。
“李子……李子……不杀老朽?”
“解乃王命猛男,蒙大王拔擢于荒野,岂敢越俎代庖,肆意屠戮?老君虽老,亦是君也。”
言外之意,薛侯也是听懂了,这是要让他去姑苏,去见一见吴王勾陈。
想起勾陈,薛侯哆嗦得更加厉害,只觉得这一世的阴影,就是两个吴人造成的。
不过总算活着,活着就好啊。
“老朽……老朽……”嘴唇翕张,薛侯死里逃生,竟是感慨万千,“老朽多谢李子不杀之恩!”
这话情真意切,绝对没有掺假,薛侯离开薛国部队的那一刻起,作为薛人的一颗心,就已经死了。
他不是昏君,臣子也不是佞臣,但他这个君上,却被臣子抛弃了。
虽然没有明说,但过程也好,结果也罢,就是如此。
李解听沙哼在一旁说了一通,两人说的是吴地方言,薛侯完全听不懂,但大概也能从几个词汇,猜测到是沙哼在说刚才薛国阵营里发生的事情。
“薛人投降之后,薛城一应卿大夫之家,全部控制起来。脏活儿……让‘义胆营’去做。我会跟列国大夫将军说瓜分薛国一事,要是列国愿意下场一起捞,那姓贾的就正式重用;要是列国不愿意担恶名,就借姓贾的人头一用。”
“是!”
脏活儿让贾队长去做,这要是名声太过恶劣,传出去之后,就说是贾队长贪婪无度,自行其是,杀了一个贾队长,不但清理了薛城势力,还顺势收买了一下人心。
至于是真收买还是假收买,这不重要,就是一个人心中的理由,过去最好,过不去也无伤大雅。
逼阳国“二环”以内那些个来“度假”的大夫将军们,要是为了好处舍得一张脸,那有了几十个国家支持,国际舆论就是个屁。
这叫合法抢劫!
不服去联合国告我呀!
沙哼对于“义胆营”并没什么感情,哪怕有些“义胆营”的队长还是他训练过的,但只要李解吩咐把这些“义胆营”队长做了,他毫不犹豫,而且半点压力都没有。
作为李县长这个团队的核心力量之一,沙哼很清楚,老大盯着的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而是在等高高在上的吴王嗝屁。
两次逼阳之战,听着好像战果丰富,但和整个大吴国比起来呢?
或许在别人眼中,这是痴心妄想。
但在沙哼眼中,首李无所不能!
“老君,请上车。老君妻子皆不在薛城之中。”
“啊?!”
薛侯身躯一颤,以为之前薛城被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