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1 / 2)
无尽的黑暗。
无止的吵杂。
努力捕捉黑暗中闪过的画面、想要听清喧哗中似乎很重要的话语。好像抓住了什麽,却又在转瞬间溜走。
令人窒息、痛苦。
又是这个梦。好久没做这个梦了。萧悦颜心想。
好难受,却无法脱离,明明只是个梦而已啊!
嗯?
手腕在发光?
梦境中的她将抬起手臂,想看清楚是什麽在手上发光。
手腕上,除了平时戴的红se手链,还有一个手环。
说是手环,其实更像暂时戴在手上的发圈。黑se的弹x细绳松松的绕了三两圈後绑在一起,中间串了个ai心装饰和一个像是小袋子的东西。
小袋子用还未成熟的nv红制成,没有藏好的缝线,里面似乎塞了什麽。有些笨拙的绣工用紫se的绣线一面绣着「悦」,另一面绣着一颗ai心。
啊,这个手环,在哪里看过……
手环突然被什麽强烈x1引着,拉着她以极快的速度撞进由远而近的白光里。
萧悦颜猛然从床上坐起,大口喘着气,手0到床头开了房间的灯,脱离令人恐惧的黑暗後剧烈的心跳才慢慢平复。
她下意识往右手腕上0去,只0到那条红se手链。
那条手环又在哪里?
她下床,很直觉的拉开一个ch0u屉,在一个最不显眼、能受到妥当保护的地方找到了手环,拿起手环仔细端详,却有什麽东西掉下去了。
那是和原本那条一样款式的手环,两条似乎是一对,但这条的小袋子上是用粉se的绣线绣着「桐」和ai心。脑里有个念头一闪而过,萧悦颜将两条手环并排放着观察,手环突然喀的一声x1在一起,她愣了一下,将手环分开,换了个角度靠近,手环却将彼此弹开了。
萧悦颜更加确信自己的想法,小袋子里装着的是磁铁,这是一对友情手环,应该是她做的,绣着「悦」的是她的,另一条手环要送给的人名字中有个「桐」字,而有什麽原因让她没有送出去。
那个人是谁?又是为什麽没有送出手环?
突然觉得好迷茫,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
看了下手机时间,现在还早得很,她微微打开窗户,烧了安定心神的香,脑中嘈杂的声音渐渐安静,她却依然毫无睡意。
去年失忆时,一开始她还是住在台北的,是大姨北上来照顾她。但她天天都做既吵杂又一片黑暗的恶梦,一直处於焦虑的状态、jg神崩溃的边缘,於是才决定远离繁忙的城市,回到老家——好山好水的花莲静养。
来这里之後,她就没做过恶梦了,今天还是头一回。而且以往的梦并没有白光和手环。
今天见到那个nv孩的熟悉感,和刚刚手环的梦,打破了萧悦颜看似平静的生活。她觉得,两者肯定有什麽关系,如果只是遇到看过几次的邻居,她不至於有这麽明显又复杂的情绪波动,也不会突然的感到空虚。
虽然她看起来已经走出伤痛,但只有自己清楚,她只是在逃避,大脑删除了记忆是逃避,不去找回记忆也是逃避。
她该去面对了。
萧悦颜换了助眠的香才勉强睡着,但她睡的很浅,听到外面传来动静时虽然很不情愿还是起来了。
「早啊。」大姨看她从房间里走出来,打了招呼。
「嗯。」萧悦颜应了一声,拿起牙刷,她习惯早上起床後先刷牙。
今天是假日,大姨不用上班,但萧悦颜下午还要去上陈老师的课。
她打开冰箱翻了翻,发现蛋饼快过期了,说道:「今天吃蛋饼吧。」一边拿出j蛋、起司、r0u松。
失去记忆以後,往往会出现像是深刻在灵魂的感觉,她常靠着这些感觉做事,甚至在未思考前就已经开始动作。
当她意识到自己应该帮大姨分担一些家务而开始做早餐,第一个尝试的就是蛋饼,用得便是这个配方。
不用多久,两个外皮金h,微微飘香的蛋饼安然的躺在盘中。
「诺,好了。」
「哇~我们妹妹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耶!」大姨捏捏萧悦颜的耳朵表示称赞,心中却十分复杂,这孩子没了爸妈和哥哥,明明该天真烂漫的年纪却b同龄人成熟懂事的多,而且总是笑笑的,她经常担心这孩子会不会一直隐藏负面的情绪。
「嘿嘿。」萧悦颜得意的笑了笑,像小猫一样蹭了蹭大姨。
她安静的吃了几口,突然叫了声大姨。
「嗯?怎麽了?」
「…我想回台北。」萧悦颜盯着盘子里吃一半的蛋饼,声音很轻。
大姨愣了一下。「我能问为什麽吗?」
「呃,我能说不行吗?」她有点高兴大姨这样问,因为对於她来说,向家人坦露心声需要很大的勇气,在朋友面前反而b较自在。
「好吧,但不可以逞强哦,受不了就一定要回来。」
「嗯。」
吃饱後萧悦颜收拾了餐具,拿了一本看,就这样打发了一上午的时间。
下午她去陈老师家上课,告诉老师她想回台北的事,老师也问了同样的问题。
「什麽都不记得的感觉很空虚。」
「这样啊,」陈老师拍拍他的肩:「老师支持你。」
萧悦颜笑了笑,塞了一口松饼在嘴里。
???
上完课後,大姨去办事不在家,萧悦颜又去了冰店吹免费的冷气。
她坐在窗边的吧台看偶尔来去的车辆,有个熟悉的身影坐在她旁边,她转过头去看,那人顺势打了个招呼:「嗨。」
「啊!你是……!」萧悦颜正想说「那个nv生」,又觉得这样叫不太礼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麽称呼对方。
「h乐桐,音乐的乐。」nv孩笑着说。
「我们认识吗?」
九月,空气依旧炎热。
开学了,校门口堵塞的车道不时想起喇叭声,有家长目送孩子踏上新的旅程,也有学生g劲十足的迎接新的学期。
「阿q~你怎麽这麽晚来,没有你我在这根本活不下去啦!」萧悦颜坐在教室里的椅子上,拉着阿q的手说道。
「才不晚好吗?我就在对面早餐店啊。」
「我不敢进去,好可怕。」
「你很夸张耶。」
阿q是萧悦颜很小、甚至可以说还没出生前就认识的挚友。两人的妈妈是同事,怀孕的时间虽然差了几个月,但她们一个人晚产,一个人早产,像是约定好似的在同一天出生了。而在上幼儿园前,阿q的父母每天早上都会把她和妹妹送到萧悦颜家,由大姨一起照顾,因此她们几乎天天玩在一块。萧悦颜从小就叫她阿q,直到小一了才弄清楚她的名字叫李俞臻。
「我唯一记得的人就是你跟大姨了,还好学校同意我跟你一班,不然我自己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班级,会疯掉的。」
「算在你还记得我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上课钟声响起,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班导走进教室,介绍班上新来的学生後便开始上课。
开学第一天的课程不会太难懂无聊,钟声很快就再次响起。
「萧~悦颜!」
萧悦颜还在整理笔记,听到有人在叫她,随便应了一声。
李俞臻趴上她的背,看她写了什麽。「你写好多喔,这个也要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