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二)(1 / 5)
病房里,当时郁尊对尉迟矜说。
“万一还有一次晕倒,我就这样撒手人寰,很多事情还来不及交代,我放心不下我儿子,他毕竟没有走我的路,他从的商,在外面也是不稳定,不能回家里避风,我也没法帮衬到他,做不了避风港,有时候挺怨自己,办不到一事两全。”
尉迟说,那是他第一次看到他一向乐观主义的父亲一脸忧心忡忡,握着她母亲的手说着。
“挺想看他成个家的,成个家多好,稳稳定定,我才能放心走,二十,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
回忆完那个画面,尉迟两眼幽深,他稳声。
“其实,对于我父亲来说,我放弃了前程,在他那里已经是一个遗憾,虽然他闭口不提。在我陪他的最后时间里,我们父子相处的还是很融洽,但有些问题,他在我面前依然绝口不谈,不管是我的事业,还是我的婚姻,他任那些遗憾留在他心底,成为旧患。”
常黎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但她觉得她该说话。
“所以……”
“所以,常黎,你要是早点出现就好了。”
尉迟打断了她,微微侧目,唇角扬起浅浅的弧度,说了这么一句。
上午,傅岩跟他说的时候,他有问他自己:婚姻,错了吗?
这个问题,他本质真的无法回答。
所以,他反问傅岩,婚姻,是错?
因为人生往往就是这样,你想要的,往往无法两全。
事情不能做到两者都顺心顺意,总有差强人意的时候。
至少他的人生,当时是这样。
想要幸福的话,就顾及不到父母,而当他选择顾及父母,就只能做一些取舍。
人这一辈子,真的很难有不取舍的事情。
就像你要问他:父母和ai人哪一个更重要,他无法笃定地告诉你,因为他们都是他最ai的人。
但是有一件事他明白,你也必须要明白:
生养之恩,父母从不需要你报答,但是你却从来不能心安理得,因为你真的欠他们的。
那一刻,常黎的心微微有些刺痛,她其实明白,他想表达的。
她也明白,作为父亲,他父亲,终是想看他成家啊。
尉迟眸光闪了闪,另一只没有执着烟的手下意识攥紧了下,他徐徐沉声。
“我母亲也是,虽然她从不过问,对我的事一直看得很坦然、明白,但在她身子不行的时候,我知道,她也有她的心愿,她希望我有后,希望我有个孩子,她,想看到孙子。”
尉迟想到了在墓园的时候,尉迟矜说的。
“不说就不说,反正,以后啊,妈不要求你找个多般配的,但一定是称你心的。”
而他对她说,“妈,你还要看孙子。”
尉迟矜淡淡一笑,低声细语的,“看啊,我得看。”
男人话音落地的时候,常黎睁了睁眼,心跟着悸动了一下,但依旧面不改se。
一根烟ch0u完,尉迟掐了手中的烟,烟头没扔,还在手上。
他侧目看着她,一双黑眸漆黑无底的落到她身上。
“常黎,我一直没有告诉过家里,我离婚了,我遵循着,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知道就好了。且我身边没有确定的人,我开不了这个口,毕竟这桩婚事,当初是成全,成全我认为的家里的意愿。”
常黎黑亮的头顶抬了下,一张小脸素面朝天,她嘴唇微抿,还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也不知道男人终究要表达什么。
直到他继续开口说,“我其实昨天有想过,我问你结婚的时候,你若答应考虑,我今天会带你来见妈。”
“可没想到,你拒绝我了。”
他看着她的神se太过于深沉,声音低沉内敛。
“我……”常黎微张嘴角,本能的想要解释。
“常黎,你父亲,他找我了。”
常黎面se一阵白,她强压着心里的慌张,等待着男人接下来的话。
因为她再了解不过,她那强势的父亲。
“他问了我跟我的前妻。”
常黎闻言,内心顿时如五味杂陈。
尉迟对上她视线,突然沉声问她,“常黎,你想知道吗?”
常黎敛眉,她仰头看向男人,一句话郑重的响起在尉迟耳边。
“尉迟,我不会再问你过去已经过去的东西了,就让它过去吧。”
以前,她听过那么一句话,当时她挺不能理解的,那句话是,不问过去,只问人心。
现在,她好像能理解了,过去,真的有那么重要吗?b当下的人还重要?
常黎想,她的答案,好像是偏向于当下你的人的。
平安夜那晚,尉迟走了之后,温蒂其实有发简讯给她,她是在第二天早上看到的。
“常黎,就像你今天看到的那样,我被我的父亲x侵了。”
“x侵,这是我从小到大一直在遭遇的事……幸而遇到了尉迟,我有幸结识他,他帮助我,将我父亲送进了监狱,带我从那个牢笼里走了出来,他,救赎了我,我和他之间的感情很特殊,所以,当他要结婚的那一刻,我毫不犹豫帮了他,就像他帮过我,我也要帮他。”
“这是我一直不能说的秘密,我现在把它说给你听,我希望我们以后都能做到,不言过往,不畏将来,毫无保留的去ai我们所ai之人、事物,永远深情、炙热。”
“来自,会祝福你的温蒂。”
常黎出神的回想的时候,尉迟星目黯淡地敛了神se,“其实,这几年,温蒂有帮我照顾我母亲,帮我分担很多事情,她,像我妈的nv儿,开始像我的家人,常黎,我这么说,你能明白?”
男人说完,眉目一抬去看她的脸,薄唇崩得很紧,眸底意味难明。
仿佛只要视线睨着她,就能从她脸上找到答案。
周遭安静,连空气也仿佛凝固了。
尉迟屏着呼x1,仿佛生怕她不明白,生怕她会错意,直到常黎目光沉静地看着他说,“我明白,是情分。”
就像向立衡会推开她,帮她避开那场车祸,很多东西,都是情分,是她与他那三年的情分。
尉迟黑漆漆的眼睛望着她,“等我母亲葬礼办完,她就回国去了,我跟她,都会回归各自的生活。”
他神se淡冷而认真。
那一刻,两人突然就沉默的对视上了,倾心交谈,变为对视半晌。
对视到最后,常黎终是敌不过他眼底不断翻浮的情绪,恰巧这时电话打了进来,是白卉的。
常黎没接,她垂着视线,对尉迟说了句。
“我得回去了。”
尉迟将手中一直拿着的烟头弹了出去,应了声,“好。”
他打开了车门,任由常黎下了车,没有挽留。
常黎下车以后,打算帮他关上车门,就在那一瞬,和男人看过来的无温的目光短接相见。
那是一个能让她记忆深刻的眼神,漆黑的眼眸里没有一点温度。
常黎不自觉就哽了下,心头百感交集,突然嘴里扯出来一段好长的话跟他说,她就那么僵冻着身子,扶着车门,在凛冽的寒风里,扬着声音。
“尉迟,我的亲生父母是做医生的,我从小在他们身边,看过很多生生sisi,经过医院太平间的时候,我听过太多撕心裂肺的哭喊,那时候,我的父母不会捂住我的耳朵,会让我听、让我看,父亲会在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