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1)
当金奖作品的红绒布被揭开时,江收的名字被颁奖人清晰念出。
那副他怀着无限的、浓重的、不可抑制的爱情创造出的作品,宛如聚光灯下的一颗让人无法忽视的星。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画上,称赞画作的无与伦比,又夸赞江收的技艺高超。
可江收站在台上,忽然就忘记了自己准备好的感言。
他朝赵疏阳望去,见赵疏阳看向他的目光里是完全的骄傲。
心中澎湃的爱涌动,他露出笑意,缓缓开口:
“这项金奖,也有我爱人的一部分。”
“他是我的缪斯,我的荣耀,我完全的灵感与创作欲。”
最完美的作品是用心创作的,而他的心,注定带有赵疏阳的印记。
颁奖典礼结束后,江收获奖的消息在他的同学和朋友之间迅速传开,接连不断的信息邮件和电话像雪花一样,几乎一整天都在对着各种祝贺道谢,还有些推不掉的聚会必须要去参加。
参加聚会的大多都是江收上学时候的朋友,都很年轻,也比较玩得开,给江收庆祝完之后很快就闹作一团。
酒瓶碰撞的声音混合着音乐声,气氛热烈又喧闹。
有个看起来比江收年纪小一点儿的男生朝江收挥手,大胆邀请:“江,要不要来和我跳舞!”
江收一顿,第一反应是怕赵疏阳生气,立刻朝身边人看去。
但奇怪的是,赵疏阳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不高兴的情绪,只是淡声道:“不用问我,你想去就去。”
“……”
江收心里忽然升起些微妙的不爽,他闷闷喝了口手里的酒,冲那个男生说了句抱歉。
混乱的光线让赵疏阳看不清江收的表情,他因为江收没有接受别人的邀请松了一口气,又很悲观地想,现在不接受,以后呢,等到江收对他的兴趣消磨殆尽了,还会爱他吗?
在面对江收时,赵疏阳一贯的冷静与自信总会消失,在爱人面前妄自菲薄似乎是永恒的命题。
他在患得患失,在忧虑,在缺乏安全感,即使他们现在在热恋。
不过赵疏阳一向把这些情绪克制地很好,他总是告诉自己,要尊重江收,要信任江收,无论如何,现在的爱就是最真挚的爱。
况且,那人只是邀请江收跳舞,是正常的社交,即使他会生出醋意,他也不想江收因为他的管束而感到束缚和不自由,所以他不会对江收说“不”。
只是,喜欢江收的人真的好多。
赵疏阳漆黑的眼瞳泛着些许冷意,反复注视着那些流连在江收身上的目光。他想,江收这么好,大家都喜欢是应该的,但还是好难以忍受。
赵疏阳骨子里的独占欲作祟,在这样的暗色环境中更是愈发膨胀滋生。
他盯着江收,咽下一口冰水,想,如果江收永远只在他身边就好了。
不可以。
如果江收只对他一个人笑就好了。
不可以。
如果江收只和他说话就好了。
不可以。
赵疏阳默默把那些不好的念头掐掉,爱江收才是唯一的可以。
整个晚上,江收情绪都不是很好,等到深夜回去时,他看着自车窗外映进来的影影绰绰的光,还是忍不住问:
“赵疏阳,今天晚上有人邀请我跳舞,你怎么都不生气啊?”
他说这话时声音很轻,语调有点委屈,像撒娇。
赵疏阳的心一下子软下来,想了想才说:“我不想管束你,我希望能给你最大限度的自由,让你去选择你想做的事。”
江收闻言,眉头皱起来,一双眼睛在夜里格外明亮,“我不想和别人跳舞。”
“不只是因为怕你生气,而是我就是不想,除了你以外的所有人,我都不想。”
前面的街道红灯,车缓缓停下,江收直接握住了赵疏阳方向盘上的手:
“我说过了,你可以管我。”
“如果你有不高兴,你要告诉我,你想做什么,也可以告诉我。”
赵疏阳心跳得很快,他几乎觉得自己喝醉了,可他今晚分明只喝了冰水。
也许是这样的夜,这样的江收,剖白与坦诚的爱让他沉醉。
思索片刻,赵疏阳开口,第一次把自己那些长久以来见不得光的念头展露:
“江收,有时候,我会想要把你关在家里,但是我会克制自己。”
“我曾经无数次想过,如果以后你又不喜欢我了,我要怎么办,和好前我就这么想,和好后还是。我怕你后悔,也怕我控制不住自己。”
“其实我有很多种方法可以把你留在我身边,体面的或不光彩的,强制或是诱骗,都可以让我得偿所愿。”
“可是我想了又想,我觉得你不会喜欢。”
“你的意愿比我得偿所愿更重要。所以江收,不用怕,我很爱你,在我这里,你永远有犯错、善变、反悔、心口不一的机会。”
“到时候你可以自由地选择离开,而我会尊重你的所有选择。”
赵疏阳说完,车里安静下来,两人对视片刻,江收的眼眶一下子酸涩发热,视线变得模糊。
他眼睫颤动,解开安全带,伸手去抱赵疏阳,埋头在这人怀里,带着哭腔闷声道:
“赵疏阳,我不需要那些机会,也不需要那样的自由,我只要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