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切(3 / 3)
带。
为何克明性子不像母皇,也不像父君。
因为他与她根本不是同父所生!
她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得知真相时的愤恨与失望。
的确,她坐在至高的宝座上,无数人仰慕艳羡。
可她如此孤独。
无论母亲还是胞弟,都已让她心生嫌隙。
母皇是她盟友,会为了央廷利益,与她并肩作战;胞弟倚仗她,会尽心讨好取悦她。
可她深知,他们待她并不会一成不变。在他们自身利益和她冲突之时,他们不会再倾向她。
人性如此。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甚至不如李赫真心。
李赫明知去凤城救她,会令齐梁陷入互疑局势,明知出现在凤城会让她嗤笑他败在她石榴裙下,明知会遭部属强烈反对,回齐国后会被齐王斥责、甚至成为齐国罪人……
但他仍义无反顾来了。
龙玉清疲惫地坐下,靠在窗棂上,看外面那轮明月。
人人都有归处,她的归处又在何方?
次日一大早,城南方向就开始敲锣打鼓,城内各道上都有刑部之人骑着马匹四处奔走高呼:“城南斩杀郦文反贼!去者赏钱五文!”
郦文欺霸百姓,还引发动乱,民众对他也恨得牙痒,纷纷涌向南门去围观行刑。
城南外空地上辟出一块刑场,里面跪了黑压压的犯人。
刑部司仪鸣锣让民众安静,将五花大绑的郦文押出来,民众愤然,纷纷朝他身上扔石头。
此次刑部尚书亲自监刑,先是宣读郦文罪行,最后念刑判:灭三族,五马分尸,挫骨扬灰。
刑场上一时被震慑得鸦雀无声。
刽子手手起刀落,血洒一地。
父族母族的至亲在郦文面前被一个个斩杀,他的私生子也被活活摔死。
郦文呼天抢地,凄惨的嚎叫不绝于耳,刑部尚书喝道:“逆贼!省点力气,一会行刑的时候再叫罢!”
五匹训练有素的烈马在五个方向定住,绳索拴在马背上。
看了眼日影,刑部尚书将旗子一挥。
五名马夫猛地抽鞭子,五匹烈马长鸣嘶叫,各自往前方奔跑。
前所未有的惨叫响彻刑场。
……
皇太女设宴犒赏镇压叛军的功臣,李赫称病不去,中山王精神也不太好,在府中也是闷着,便来齐王府看望李赫。
见了李赫,见他神态清明,不像是有疾,中山王便知李赫是在避见皇姐。
以往母皇设宴,李王兄都是去了的。
如今,尽管有功,却称病不去,恐怕也是在忌惮皇姐。同他一样。
那日他在家中都听到了南门的惨叫,这两日总做噩梦,梦见姑姑怪他不为她求情,还梦见他也成为罪犯,被皇姐下令五马分尸……
幸好有紫蝶姐姐贴身陪伴,她的怀抱就像小时候母皇的一样温暖,她耐心听他哭、听他诉说恐惧之情,完全不会像皇姐那样斥他无用。
今日婉月姐身子好了些,也出来跟他说了会话,无意间提到皇姐时,她的神情便会有微妙的凝滞,显然也对皇姐极为避讳。
中山王心中叹息。
他想起皇姐疾言厉色的喝令,现今也实在没甚么可信赖的人帮忙了,便对李赫悄悄说:“李王兄,可否借一步说话?”
李赫应了,与他一前一后出来。
中山王看上去愁眉不展,“李王兄,我这里有一大块上好的玉,好不容易运来京城的,也不能再运回去了,你能否帮我卖出去?”
李赫还以为是甚么事,原来竟是这等鸡毛蒜皮,不由觉得中山王愈来愈迂。不知是否上苍将灵智都偏给了皇太女,却让其后的中山王傻傻癫癫。
心中虽如此想,面上他还是温声说:“这种小事,王府管家便可代劳。”
中山王憋憋吃吃地说:“主要那不是块普通的玉,不能让寻常人接手。”
李赫脑中旋即有几个猜想,但当中山王将他带到府中那“一大块玉”前,掀开绸布时,他还是当场愣住。
那分明是龙玉清的雕像。
与龙玉清身高差不多,神态雕得分外自然。
因那是块成色上好的白玉,为了逼真,玉匠还用色料为她描了眉眼唇发,看起来与真人竟有七八分像。
李赫一时失神。
连肌肤质感都那样像。晶莹剔透,细腻光滑。
他也明白过来,这是中山王送皇太女的成人礼,应是被皇太女嫌弃浪费钱财了。
他哑然失笑。
中山王是像个孩童,皇太女也不遑多让。
这玉料已然被玉匠雕成她模样,若要卖到外面,只能打碎售卖。否则,又有谁敢买卖?
可若碎卖,又白白浪费了这块玉。
中山王见李赫露出笑意,更是沮丧,已不怀希望了,问:“李王兄,你能帮我卖出去么?”
李赫倒爽快应道:“交给我罢。”
他收了那尊雕像,用两层绸布覆好,着人小心地放到马车上,届时一起带回齐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