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杀意(3 / 7)
出现了一丝慌乱的裂痕,他向后倚倒在椅背上,试图拉开两人的距离:
“告诉我,你要干什么。”
面前的人倚靠的姿态反而扫干净了他的精明干练,只剩下负隅顽抗的脆弱。无意间泄露的信息素也可以证明他情绪的剧变,若有若无的甜香萦绕在两人周身。师益晟嗤笑了一声,反问道:
“您也不想您做的那些脏事败露吧?”
闻言,施恩抓紧椅子的扶手。师益晟也没有过多停留,毕竟这是个警告和宣示:谁也不能决定他的生死。
“那么,打扰了。”
看着施恩竭力控制情绪的样子,师益晟礼貌性后退,在离开的时候更是得体地问候了一句:
“祝您今天愉快。”之后便在敌意的目光中阖上了门。
过了许久,瘫倒在椅子上的施恩才有所动作,他拭去脸上的汗水,接着倚在窗边,抽出了新的香烟。点燃。打火机却不如他所愿,在暴躁的按压后,闪亮的火花窜出,照亮了他的半张脸。在温暖的火光里,他的目光透着阴冷。
而后,他将烟缓缓吐出窗外。而外面的云彩已经渐渐遮住了天空,像是一块湿漉漉的脏抹布,要下雨了。
“草。”
一句脏话脱口而出,而他现在也顾不上礼仪的问题,只顾思考着解决的方法。
本来就是要丢弃的棋子,失去了价值。结果不但没有销毁成功,反而骚动不安,甚至威胁到了他的存在,现在更是要掀动他的根本。
该让那家伙彻彻底底地退场了。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飘远的烟雾,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施恩想起他没带伞,不过现在不重要。
决裂之后的这几天,师益晟并没有告诉下属具体的事实,这让私造集体中人心惶惶。不过发现会长的势力做出了相关让步后,大家也就松了口气,师益晟的威望提高了,甚至他们贫瘠的力量在短时间内得到了补充。但是,悲观的论调阴魂不散地缠绕,仿佛灭亡的命运已经注定。尤其在师益晟被施恩邀请去联合晚会后,所有人几乎默认了这样的结局。
“您最好不要去。”、“我的建议是——”、“您谦逊的朋友真切地恳求您——”……
近几天,师益晟听过了很多劝告、警诫,但都没有改变他执意前往的想法。大家百思不得其解,却只得到这样一句答复:
“我只想看看,施恩他在耍什么花招。”
邀请同去只是单纯的赔礼道歉?师益晟不相信施恩会那么好心,主动邀请自己,恐怕这晚会有去无回。但是,师益晟还是答应下来,因为他也想要先下手为强。
毕竟施恩欠他的,可不能就这么过去了。
晚会举行的地点在城郊,驱车到时已是傍晚。经过漫长无言的行车旅程后,二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司机将车停靠在路边的树荫下,负责接待的侍者礼貌地上前帮助师益晟打开车门,然后微笑着做了个引路的姿势,正当师益晟犹豫时,施恩摆出同样的一个公式化笑容道:
“请。”
“谢谢。”师益晟点头致意,下车后他停在夕阳橙色的光晕里,看着那人缓缓从阴影里迈出,逐渐被微醺的黄昏照亮。阳光从他背后照来,将深棕色的发丝勾勒得发亮,像是创世纪降生的什么神明。
或许是因明亮的光线,师益晟眯起了双眼,但似乎在对方眼里这成了一个杀意的眼神。施恩便对此报以微微一笑,就当是回应了挑衅。
晚宴开始了。
两人跟随着侍者的脚步走向宴会厅,温柔和缓的音乐携着窃窃的私语调笑扑面而来。二人穿梭在人群里,透亮洁净的大理石地面映出了一张张模糊的笑脸。到处是夺目的细闪,到处是耀眼的碎钻,周围的喧嚣声让师益晟的耳膜有些疼痛。他忍住烦躁不安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但,感到烦躁的似乎不只他一人。他看见施恩微微一瞥远处谈笑风生的男人后,随后又目睹到他眸间一闪而过的冰冷。于是,趁施恩向他人问好之时,他看向那个方向,认清那张脸后不由得在心底嗤笑了一声——施恩的对头,还真是冤家路窄。
一番闲谈后,周围的灯光逐渐暗淡下来。师益晟看着远处的高台,那是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流淌着沥青一般的光泽。而那钢琴旁坐着的人,身着正装。如月白风清的夜晚般安静的,带着树叶的窸窣作响而来,伴着松针与苔藓,而肺部仿佛开出朵朵白花。
这是一首好曲子,但没人细心品味。
施恩站在师益晟的旁边。起初,他似乎也在聆听琴声,在泛蓝的光下,专注到成了一尊黑铜的雕像,只有如雪的面孔仿佛石膏浇筑,唇是一抹刺眼的红色,像溃烂破碎的伤口。光线慢慢抬起,朦胧的发丝也丝丝分明,在光芒映在他的眸间时,侍者的身影突兀地出现,打破这难得的平静。定睛一看,他恭敬地拿着托盘,盘上两杯红酒。施恩端起两杯,一杯递向朝师益晟,缩短的距离却加剧了那浓郁的信息素的传播。诡异的香甜缠绕在他的袖口,一瞬间让师益晟感受到大脑在发胀。
"谢谢。"
师益晟冷声道,随后忽略了递向他的酒,拿来施恩的酒。动作迅速,显得冒失马虎。面对这固执的人,施恩微笑,不置可否。
两个男人隔空遥遥敬酒,随后师益晟端起红酒,仰脖将酒液一饮而尽,甘醇的酒水滑进喉咙,顿时一股火辣感涌上心脏。他忍不住用手捂着胸口,一时竟无法抑制那种快要喷薄欲出的灼热感。但是,在他抬手的一瞬间,那股灼热感消失,取代而之的是一种冰凉刺骨的寒意,激起他的不安与猜疑。看向一旁的施恩,他则慢条斯理地将酒液饮尽,放下酒杯,递给了一旁的侍者,自然而然,好像其中没有什么猫腻。
但师益晟清楚地察觉到其中的异常,尽管施恩试图保持平静,但却没法掩饰手微微的颤抖,就像受寒后的战栗。舞者上台,灯光缓缓收起,在铺天盖地的掌声中,师益晟只觉得一股光芒要灼烧他的网膜。在余光中无意间瞥到施恩苍白的脸,在刺目的白光中扭曲成阴恻的笑容,随后视野如搅拌的咖啡一样,失去了焦点。
随后是一片黑暗。
黑暗。
黑暗。
摇晃的、黑色的、地窖。
有人抓住他的胳臂向后拖拽,呼出的热气,蔓延的香味,以及光滑的肌肤,逐渐相贴,淫靡地摩擦。羽毛般的指尖温柔地拂过,带来痒意与快感。他感觉到了柔嫩的舌尖在口腔里打转,发丝带来的瘙痒难忍。
不对……他不是在宴会厅吗?
恢复了一点理智后,他费力地运作起那双不受控制的手,按下了袖扣处微小的开关。针管探出,扎向手臂,注射了极高效的抑制剂。片刻的眩晕与无力后,他终于恢复了神智,这才看清面前的人是一个陌生的oga,浑身赤裸。
“啊……抱歉。”师益晟连忙下了床,“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后面的道歉却消失了。他看到面前的oga失神的眼神,好像陷入了莫大的情欲之中——这是被人下药了。师益晟和他相同,所以才莫名其妙地陷入了昏迷。
于是所有的线索都聚在一起。奇怪的酒、奇怪的感觉、奇怪的艳遇……这一切都在说明,他们是冲着师益晟来的——虽然还不知道这个oga是谁,但只要被人发现了他们亲热的场景,这个oga就可以被冠以任何高官的伴侣、情人、亲属,从而污蔑并扳倒他。
至于主谋,也只有施恩有机会。
而施恩也不会放弃任何机会。被买通的侍者单独接触师益晟下药很难,这只会提高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