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因缘(5 / 34)
在这一刻美得惊人,这美丽却只有短短的片刻,那男人很快走了,她在原地孤独无助地哭了。
原来,这才是她的情郎,可他们没有在一起。
原来,中原和云滇,有这么多不一样的地方。
蓝铮九岁那年,谢晓棠怀孕了,他非常高兴,他喜欢棠姨,当然也喜欢棠姨的孩子。
第二年,谢晓棠临产三个月之前,端木少陵有笔大生意要谈,出了远门。每一次端木少陵不在家中,谢晓棠和蓝铮的处境就变得艰难起来。端木夫人处处克扣,样样挑刺,下人们看主子眼se行事,也跟着怠慢他们。
蓝铮气不过,晚上0进端木金的房间,他知道哪些地方打人疼又不留痕迹,狠狠揍了那胖小子一顿,那母子俩才消停了一段时间。
这一回,端木少陵前脚刚走,端木夫人就以修葺宅子为由,将谢晓棠和蓝铮赶去了乡下的田庄。
到了乡下,蓝铮开心得不得了,变成了脱缰的野马,上山抓兔,下河0鱼,仿佛回到了罗藏山一般。庄子里的下人被蓝铮收拾过,不敢轻慢他们,但条件跟家里没法b,天天都是粗茶淡饭,谢晓棠怀有身孕,蓝铮就想方设法打猎捉鱼给她补身子。
住在庄子,谢晓棠也没忘了每天督促蓝铮学习,他读书练字,她就在一边做针线。蓝铮喜欢穿棠姨做的衣服,合t又舒服,不像其他下人给他做衣服有那么多线头疙瘩,扎得痒。
端木少陵还没回来,谢晓棠早产了。
田庄偏僻,别说n娘,连稳婆大夫都不曾预备,下人们慌成一团,赶紧回城里报信,这一去却久久没有回音。
蓝铮知道,一定是端木夫人在捣鬼,他压下怒火,牵了匹马去最近的镇子找稳婆找大夫,终于赶在天黑前回到庄子。
谢晓棠挣扎了一天一夜,痛得嗓子都喊哑了,最后连叫的力气也用尽了,终于,生下了她的孩子,万幸,她还活着。
听到婴啼,蓝铮紧绷的心弦终于松弛下来,棠姨生了个nv儿,皱皱巴巴,丑得不行。
但那是棠姨的nv儿,是棠姨的宝贝,蓝铮也把她当宝贝,棠姨还说:“小少爷,你学问好,给妹妹起个名字吧。”
蓝铮仔细又郑重地想了半天,指着书中“钰”字道:“《五音集韵》有言,钰,宝也,这个字最配妹妹了。”
他有妹妹了,他潜意识里觉得妹妹应该跟棠姨姓谢,但依着中原的规矩,棠姨生的孩子不能跟她姓,她的nv儿,叫端木钰。
端木少陵终于有了nv儿,虽是庶出,他也十分疼ai,回来后大办满月宴,之后依着他和蓝玉蜓的约定,派人送蓝铮回罗藏山。
蓝铮终于又回到了母亲身边,然而好景不长,母亲在教主争夺之战中败于方玉蜂,生si决战,败,就是si。
又过了五年,这一次,端木少陵没有亲自过来接他,而是派了个商队过来,端木少陵生了重病,时日无多。
十五岁的蓝铮又回到了那个让他讨厌的地方,还好,还有他挂念的人,谢晓棠领着一个五岁的小nv孩高高兴兴地迎接他,“小少爷,你回来了!”
小nv孩梳着两个丫髻,依偎在谢晓棠身边,歪着脑袋好奇地看着蓝铮,当年皱巴巴的小nv婴长大了,变得玉雪可ai,灵动乖巧。
看到她们,蓝铮的心情也变得明快起来。
来中原的路上,蓝铮把家里一块落了灰的玉石雕琢成一朵海棠花,送给谢晓棠,伸手抱起端木钰,笑着逗弄:“小钰儿,哥哥回来了。”
端木钰仰起小脸,仔仔细细地看着蓝铮,“铮哥哥真好看,姨娘果然没有哄我呢。”
蓝铮脸上的笑容微微凝滞,有些发苦,钰儿叫棠姨作“姨娘”,明明是棠姨挣了命生的孩子,不能随她的姓,也不能唤她一声娘亲。中原的nv人,真可怜。
端木少陵病入膏肓,端木金越发肆无忌惮,威胁蓝铮不许觊觎端木家的财产,他一个江湖nv人生的外室子,不仅没有资格继承财产,连能不能姓端木,都得他说了算。
蓝铮不屑一顾,只管教端木钰读书习武。
那年春节,端木钰拉了蓝铮包饺子,谢晓棠知道他不过中原的年,这些年他失去了亲娘,眼看端木少陵也快不行了,她越发怜惜蓝铮,只希望他的心情能稍微好一点。
这个春节,端木家都不好过。
年后不久,端木少陵就撒手人寰,临终弥留之际,让蓝铮改姓端木,继承他留下的丰厚财产,之前私底下对他言道:“晓棠待你好,你和钰儿兄妹情分深,老大不待见你们,我si之后,他未必肯善待晓棠母nv,我给钰儿留了嫁妆,你先替她保管着,等钰儿长大了,你当哥哥的,替她选个人品好的夫婿。至于晓棠,是我误了她,我si以后,她若要改嫁,你就做主放她出去吧。”
端木金母子自是不肯让蓝铮染指财产,端木少陵已是将si之人,他的意愿如何,已经不重要了。
端木少陵si后,在附近的庙宇里停灵做法事,他们去了庙里,端木金和他母亲谋划怎么除掉蓝铮,好巧不巧,这消息被路过的谢晓棠听到了,他们买通了江湖的顶尖杀手,准备在端木少陵下葬时伪装成抬灵的下人对蓝铮下手。
谢晓棠急急忙忙地收拾东西送蓝铮离开,为了不惊动端木金,把蓝铮装扮成下人小厮,在庙门口,遇到起了疑心的端木金。
“谢姨娘,这么急着走是g嘛呢?夫人找你有事,跟我走吧。”端木金堵住去路,盛气凌人地睥睨着他们。
蓝铮易容成小厮,垂手低头站在一边。
出发前,谢晓棠狠心给端木钰吃了发热的药,造成发烧的假象,她抱着小脸通红的端木钰给端木金看,紧张地道:“钰儿发烧了,我这是要赶回去找大夫,大少爷放心,等钰儿退了烧,我马上就过来伺候夫人。”
“还真的病了。”端木金瞟了端木钰一眼,仍然没有放过她们的意思,拨弄着大拇指上的扳指,皮笑r0u不笑地道:“蓝铮那小子呢?他不是最疼这个姨娘养的丫头么,怎么妹妹生病,他这个好哥哥连人影都不见了?”
谢晓棠勉强笑道:“这……我也不知道,兴许小少爷太伤心,一个人找个地方静静。大少爷,孩子的病的耽误不得,您还是让我先回去找大夫吧。”
端木金仍不肯放行,派了自己的心腹过去,“谢姨娘放心,我派人送妹妹回去看大夫。你还是跟我走一趟吧,让夫人等久了,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谢晓棠看到蓝铮的手握成拳头,连忙上前一步挡住他,对端木金赔笑道:“既然大少爷都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您稍等,我跟伺候钰儿的小厮交代几句。”
谢晓棠依依不舍地把端木钰交到蓝铮手里,示意他不能轻举妄动,用只有他听得到的声音道:“小少爷,请你照顾好钰儿。”彼时他尚且年少,没看出来棠姨看他最后一眼时蕴起的微笑,是赴si前的从容。
他不知道这一别就是永诀。
他带着端木钰离开,路上杀了端木金的心腹,到了安全的地方筹划如何救人。
然而,第二天,蓝铮就听到了谢晓棠的si讯。
端木金因找不到蓝铮,将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到谢晓棠身上,将她折磨致si,直接把尸t扔去了乱葬岗,连坟茔都没有。
乱葬岗里尸骨累累面目全非,蓝铮辨别不出哪一具尸t才是棠姨。
心脏跳动的地方骤然被撕开了一个缺口,巨大的空洞将他一点点吞噬殆尽,悲伤疼痛,化作刺骨的寒冷,冰冻了所有的眼泪。
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