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曙光(6 / 7)
掌柜娘从厨房出来见着顾寄语可没忘问候一下她口中的「俊俏小哥」。
这都什麽年头……姑娘家扮起男儿来还倒赢男人三把。
顾寄语的话不多,表情也淡的瞧不出情绪,君木槿便自个儿说着从前在山门里同师父一家子的事,不时也能得到她莞尔一笑。
饭後他照常给她煎好药,吹凉了送她房里,只见她接过药碗便一口没停地喝乾了碗,神se自若地向他道了谢,让他一时间拿不出揣兜里的山楂。
见他神se有异「怎麽?」顾寄语问道。
「无事,就是挺意外你喝药喝的这般爽快……」
真是和他预想的相去太多。君木槿想着仍是拿出了山楂枣糖,顾寄语笑着接过了「原来大夫也知道这药苦麽?!」
……别提,往事不堪回首。
师父那糟老头子当年就是让他拿自个儿的嘴认药。现在还能两脚踏实地踩在地上,他可真庆幸当年没把自己药si了。
瞧顾寄语说的轻松,按她喝药的样子多半对喝药很习惯了;他倒不意外这家伙是个药罐子。
「你明日便离开,我在这阵子也待了些时候,明早也该动身往他处去了。」
君木槿掏出两纸短笺交与她「你的伤本不严重,却因伤了心脉引出了原先病根,这才难收拾了起来。给你治伤时我已给你疏通了原先经络里残下的瘀血,日後你按第一个方子早晚一帖,月余後便可减至月里两三帖,吃上两年後你身子可强健些。第二个方子则是给你养身子用,你t质太寒,月里…於nv子不好……」
究竟是姑娘家,就算现下看着是个俊俏哥儿还是到底有些避讳。
顾寄语听他没说完的「月里…」便知他指的是月事。
她手里拿着那两方子,沉着眉目不语,半晌,将那两纸笺收入怀中「寄语谢过君大夫了。」她道。
「君大夫,能否问些事?」
「只要我答的出来,你问罢便了。」
君木槿只道她要问方子,没想她开口便道:「为何救我?」
「……」
人都送自己被窝里面了他能不治麽?!
顾寄语似是知道他想得什麽「你大可不必这样费心耗神。」
他一时竟答不上来,半会笑着答道:「这想做便做了,哪还有为什麽的。煎药打水也花不上多少时间,况且……」
况且除他外也没谁能替她做这些事了;这话他倒是没说出口。
顾寄语哈哈一笑,想是懂了。「君大夫倒是心肠好。」
君木槿讪讪一笑,待要说些什麽带开了这话题,却见她沉了眼se,蓦然道:「这年头好人可真没多少了。」
君木槿闻言一怔,顾寄语已回了神se,冲他淡淡一笑「随地来的念头,没什麽意思,君大夫别放心上。」
「别说好人不多阿,瞧我看来这方圆百里内就好几个。」
他一句说的突然,对这个见解似乎x有成竹,还挺有把握。顾寄语瞧着有趣,拉着长音「哦」了一声,且听这大夫要说什麽。
君木槿清了嗓子「就这条街上,街口张大娘每天给行乞的老伯送饭、王屠户将日里卖剩的r0u给了家里买不起r0u的孩子、刘嬷嬷给去田里g活的邻居带孩子,这三人称的上好人吧?」
「嗯,看起来是的。」
「看吧,这不就有好人……」
慢着……
顾寄语说的是「看起来是的」,君木槿意识到这字间的差异「这还算不上好人?」
「b起给老伯送饭,张大娘要能给他寻个工作养活自己岂不更好?王屠户对孩子是好了,可对被宰的猪而言呢?刘嬷嬷给邻居带孩子自然是好的,可你又知道她和邻居没私底下商量好什麽?」
这…这都什麽鬼这是?!君木槿给她噎住了话头,要说她说得不对,可顾寄语说的也不无道理。要说他自己认知错误,可张大娘、王屠户、刘嬷嬷也真是好人啊。
当下他又连忙举了几个他在镇上识得的「好人」,没想又给顾寄语一一驳了回来。
逆了天了,这姓顾的家伙眼里的好人究竟是什麽定义。他这都举了十来个例子了,竟没一个对她胃口。
「店里的小二六子你见过的,那孩子总算一个好人吧?!」
君木槿话里不由得生出几分无奈来。
「你说了,他是个孩子」
顾寄语微微一笑「单纯是善良的一种方式,却不等於善良。」
君木槿这下是真给这一次次的反驳弄得怀疑人生,这世道就真没个能说服顾寄语的好人了。
看着君木槿那声无可恋的可怜样,顾寄语不禁有几分好笑。给她这麽「颠倒是非」胡闹一顿没上火反而自个气馁的她还是头一次见。
说实话,君木槿口中「好人」的所做所为确实是好人不错,可君木槿这x子让她不禁就想一句句噎回去。
当然不是看君大夫是好欺负的老实人。
她淡然道:「每个人好人的定义都不相同,君大夫也莫要太在意了。况且我与你说的那些人也并不熟识,自然无法定论他们好坏与否。」
「那把你扔我这的那人总算是好人吧?!」
君木槿不si心地问了一句。
这句问着顾寄语,君木槿是思量过的;那人若不是忧心她x命,又何苦送她求医?
顾寄语闻言不由嘴角一ch0u。
她自然知道送她找大夫的家伙是谁,可她真好奇君木槿是如何得出这结论的。
且不说「那人」刀下亡魂无数,一个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一大姑娘丢包年轻大夫房里便跑个没影的老混蛋,君木槿居然觉得他是「好人」?!
还别说等她正琢磨明日和义父那老混蛋会合後要怎麽跟他算帐。
但……
「就我而言,算是个好人吧。」
啧。
回答的还有些生y阿。不过从顾寄语神se中闪过的几分无奈来看,她是识得把她送他房里来的人了。
「那明日顾姑娘可是要和那人同行?」
一语既出,顾寄语霎时警觉起来。
不妙,她怎麽就对君木槿疏心了。说到底他不过是医治了自己,她与这人相识相处也不过就几个时辰。
平时自负心思仔细,断不给人落了试探的机会,今个儿怎麽这般轻易地给人套出话来。
顾寄语提防之心顿起,手不觉搭在腰间青笛上。
依君木槿的身形步伐来看,他下盘沉稳、步伐紮实,虽未见他动手但应也是习武之人,且功夫应该低不上哪儿去。
她重伤初愈,且眼前之人清楚她伤在何处,动起手来情势於她甚是恶劣。
「是这样的……」
只见君木槿又掏出一只木盒和一纸信笺放在桌上,道:「这是盒外伤膏药,在道上行走这类东西还是备着妥当。这信是给和你同行那人的,让他叮嘱你按时吃药,忌口y寒。睡前最好点些安魂香,总不成让人两眼青黑跑江湖。」
他向她一笑「时候也不早了,明日各自都要赶路,我也不打扰姑娘了。」
君木槿转身要走,却闻顾寄语一声「君大夫」。
「怎麽?」
顾寄语站起身来,神se几分凝重,正se问道:「寄语仍想问大夫一句…」
「…为何救我?」
君木槿一呆,这问题她不早就问过了?
「大夫难道就不怕救人後惹上麻烦?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