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1 / 2)
“我是。”
江菀柔打量着手里的勺子,朝陆迦南笑了笑,“本颜狗也觉得这个好看。”
陆迦南舀起一勺糖芋苗,轻轻吹了吹,“你再尝尝味道。”
自己面前也有一碗,江菀柔还是张开了嘴,毕竟陆迦南没有机会天天喂她。
炖得粉烂的芋苗口感软糯,藕糊虽浓稠,但十分丝滑柔顺,毫无结块成团的颗粒感。红糖甜度适中,颜色已经化进了芋苗里。糖渍的桂花形状完整,就像一颗颗小星星初现在傍晚的天空里。
从名字来看,糖芋苗就应该用母芋植株上掰下来的芋籽,也就是口感更嫩的芋苗。不过,口感好的芋苗并不好找。太大的,植物纤维多,口感生涩;太小的,肉质太薄,容易化掉。
大多数店家用的都是小芋头,虽是母体,但胜在个头小,虽然不能和精挑细选的芋苗并肩,但至少比大芋头切块要有诚意得多。
在海州那么多家能吃到糖芋苗的本帮菜馆和小吃店里,江菀柔唯独偏爱如园的,全都是纯正的芋苗。
“嗯,”江菀柔瞬间就被治愈了,眼前一亮,拍了拍陆迦南的手,示意他再来一勺,“你家的芋苗是怎么挑的呀?”
“我家用的是江北产的,同样个头的,要选轻巧的,淀粉含量高,水分少。”
“水分多的不行?”
“可以做成芋头烧扣肉,但不适合糖芋苗。”
“藕粉呢?”
“西湖的。”
“桂花呢?”
“也是。”
江菀柔想起陆迦南在秋天换过了一批原料供应商,“成本怎么办?你家是不是调过价了?”
“现在的客人不在乎多点儿钱,主要还是要吃得优质和健康。”
江菀柔若有所思,“那你说,我要是把原料换一换,即使相同的配方,是不是也能留住人?”
陆迦南听出她的心思还在先前的事情上,“还惦记着你的黑洋酥呢。”
陆以诺已经提前给江菀柔打了预防针。
贾师傅跳槽到星光阁没多久,饮品是最近才开发出来的。即使把配方扒出来,证明他利用的是江南稻的秘方,可是本来就没有专利配方,要如何定夺也是一个实际的问题。
“其实,只能怪我反应太慢吧,没有立即行动起来。”江菀柔苦笑了一声。
“你是认真在考虑这件事情吗?”
“还没开跑就先摔了呢,简直出师不利。”江菀柔继续自嘲,“算了,我再想想其他的配方吧。”
“可是,黑洋酥奶茶和双酿团才是绝配吧。”陆迦南伸手帮江菀柔擦了擦嘴角,“我只想喝你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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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芋苗(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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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菀柔九点到公司的时候,发现爸爸的办公室门关着。
“你爸今天不舒服,没来。”
江菀柔回头,对上了背后闪现的妈妈那一双锐利的眼睛,“不舒服?”
“昨晚回去路上沾了雨,风又大,估计着凉了。”
“需要去医院吗?”
“没事,就让他在家躺着,人不难受,就是看着没精打采的。”
“是因为昨天的事吗?”果然还是受打击了,江菀柔不可抑制地生出了一丝愧疚。
但凡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爸爸第一反应往往不是破口大骂,而是先压在自己心里消化掉。
“你爸知道你不会乱说话。人家虽然不承认,但我们也不能不让人家用芝麻白糖做东西吧。”
“这就是我爸的结论?”
“说实话,你爸到这个年纪,已经不在乎竞争不竞争的了。不过你知道海州地方小,我们这些做食品餐饮的在一个圈子里,也相熟。年纪这么大了,还要给人家难堪么?关键是万一人家给你使绊子怎么办?”
妈妈常常念叨爸爸耳根子软,滥好人一个,没什么脾性,不擅长尔虞我诈就不适合做生意。
不过,江菀柔觉得,钻空子谋利或许确实是一条捷径,但本质上还是头脑战。生意难做的原因大多数时候并不是因为勤劳守法的老实人受欺,而是商业嗅觉迟钝的人被其他更精明的商人抢占了先机。
而老一辈总是将重点放在私人关系上。
“我今天下班和你一起走吧。”
“好几个星期没回家了,要不今晚住家里吧。迦南自己在家没事儿吧?”
“嗯,他今天出差,去上海了。”
“那正好。”妈妈拉过来江菀柔的手,“天冷也不知道多穿一点,手冰凉冰凉的。”
“车里也不冷。”
“他送你来的?”
“嗯。”
妈妈捂着江菀柔的手,暖乎乎的,“今天正好你爸不在,我也和你说点儿体己话。你以为他是被小贾给气的?当然也有。不过,当爹的面子也挂不住啊,这么大的纰漏还是女儿和女婿给指出来的。你别看你爸好像没什么远大志向,但他也怕自己年纪大了拖你们后腿呀。”
“嗯,我知道。”江菀柔点点头。
“知道就好,我知道你人聪明,心里都有数。”
江菀柔鼻子酸了一下,若是将内心最深处的那些黑暗剖开来,她昨天确实有嫌弃过爸爸的软弱和逃避。不管嫌弃是多还是少,至少她没法全然否定掉它们存在过的真实性。
妈妈不知道自己这次还真的是谬赞江菀柔了,女儿点头如捣蒜,其实是经她提点才反应过来。
“还有啊,不是我说你,昨天你爸爸生日你也不记得。我本来以为你肯定会记得,才没有提醒你。结果你这孩子,真的也就给忘了。”原来是欲抑先扬,这才是重点。
“啊?”江菀柔睁大了眼,“爸爸不是月底的生日吗?我记着呢。”
“昨天是农历的,你爸爸还是习惯农历生日。”
许正帆从小就过农历生日,直到四十几岁的时候,某天女儿忽然宣布,以后全家要统一,都过阳历生日,好记。
不过,江菀柔去外地上大学之后,没了女儿监督,他又改回了农历生日来一碗长寿面的传统,什么生日蛋糕都不如一碗大排面来得实在。
昨天,许正帆本来想着下班后一起去如园来一碗大排面。结果,闹了那么一出,他看江菀柔也没那个心情,也就做了罢。
“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呢。”不知怎的,江菀柔仿佛被一道光劈中,瞬间想起了那天晚上自己因为陆迦南没有提前和自己商量月饼的增产而抱着他大哭的场景,历历在目。
本以为是喝醉了不会记得,可身体的记忆因某种血缘深处的共鸣而被唤醒了。
“哎呀,就随便一说,有什么关系嘛。”妈妈笑着拍了拍她的背,“迦南对你好,我们比谁都高兴。不过,前二十几年最疼你的人可是我和你爸。你真有这份心,今晚陪我们聊聊也就好了。”
陆迦南说得对,这件事她不能就这样放手,错不在她和陆迦南。
江菀柔找到了负责人事的小赵,要来了因贾师傅的离职而不再具有效力的劳动合同。
果然,十几年前的老版本,许多内容都没有涉及,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我们的劳动合同现在还用的这个版本吗?”她记得自己当时入职时签订的劳动合同上明明就有保密条款的内容。
“这个老版本早就停用啦。”小赵解释道,“现在用的是劳动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