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祭器(1)(2 / 3)
却彷佛有道暴烈的电流自指尖窜入。
他不自觉收紧手指,原本的麻痹感倏然被霜冻般的寒意取代;他眼前猛然一黑,黑暗中闪现出老旧幻灯片似的跳跃影像,自他的视野边缘模糊、伴随着强烈的眩晕感迎面袭来。
呼呼冷si了,既然需要我活着,g什麽让我流这麽多血
没有人开口,语句却像是自动出现在了冯易廷脑海中。他无感地任由视线随着眼前画面中的视角旋转:那是间纯白的房间,他感觉手腕、脚踝上环绕着沉甸甸、拖沓的冰冷触感,隐隐能听见金属碰撞的「嚓嚓」声响,还嗅到了一丝浅薄的铁锈味──和咬下守夜人耳朵时、流进嘴里的血ye味道很像。
视野摇晃着向下倾斜,画面中映入一双削瘦、浮满了青se血管的苍白双脚,脚掌上遍布着w渍,脚踝周围还环着一副粗重的镣铐。
这群疯子,居然要让那种东西过来,也不想想後果啊、背好痛。
脑海中类似「意识」的那段话语让他注意到,隐隐有微弱的刺痛感、恼人地附着在他的背上。模糊杂沓的声响忽然传入耳中,画面随之转了视角──房间的入口鱼贯进入了四个人,都身着同样的服饰。某种黑se的长袍。
他的喉咙莫名紧缩,心跳也无预警地增快;画面中的黑衣人里,其中一人手执看上去相当锋利的尖刀,朝他步步进b。
画面顿时令人眼花撩乱地晃动起来,视野中的景象飞快地四处旋转;黑衣人环绕在画面周围,不时有断续的话语敲响他的鼓膜。
「需要根祭器」
「压快别动」
房间的天花板倏然闯入了视野中,他的手臂被人用力压住,声带颤动、发出他听不见的喊叫。
疯子疯子
他的视线染上一层血红,心脏被恐慌紧紧揪住。
画面往左侧转,映入被压在地面的细瘦手臂,一把刀悬在小指上方、毫无迟疑地挥落──
「──醒来!」
「嗡──」
冯易廷猛然睁眼,白炽灯光穿破眼前的灰暗、直shej1n他的眼里;耳边回荡着震耳yu聋的嗡鸣、视野被撕裂成灼痛着神经的斑驳se块,他试图望向自己的左手,却只看见不明所以的一团混沌,剧烈的疼痛在颅内深处炸开,他一阵反胃、撑起身转向一旁直作呕。
他一整天还没吃过东西,只呕出一滩酸水。有人拍着他的背、将他从地面撑起,他感到自己陷入了熟悉的沙发触感中。
有人扳开他的手指,将他手中的物品ch0u开;嘴边抵着某个坚y的东西,微凉的水随之流进嘴里,他吞下两口,水杯便被移开。
冯易廷痛苦地摇晃着头,好一会过去、视野才逐渐恢复正常。会议室中一众人等都惊恐地盯着他,他垂下视线、抬起左手上下翻转,反覆确认自己没有少了任何一根手指。
堵塞了他正常听觉的噪音此时才缓缓消退,因此直到此刻,冯易廷才注意到自己一直重复喃念着某个词语。
「什麽?阿廷,什麽祭器?」杨咏稷蹲在他面前,双手捧着他的脸、紧张地来回翻看,方邢水拉开他的手:「你别翻了,小冯都要被你翻傻了。」
喉咙灼烧着,他紧抿着唇,看见右手掌心因为太过用力握住那白se的事物而出了血;他转头四处寻找,看见方邢水手中纤细的白se指骨时,差点再次呕吐出来。
方邢水见了他的反应,遂将指骨平放在掌心问道:「小冯,你是不是碰到这根骨头的时候看见什麽了?」冯易廷能够碰触鬼魂,这是会所众人皆知的事。他和杨咏稷研究了半天也没弄懂这些东西到底来历为何,但说不定冯易廷发现了什麽端倪。
冯易廷将脸埋进掌心,思绪仍是一团乱麻。他双眼发黑、扶着沙发扶手起身:「抱歉,让我缓一缓。」
语毕,他便步伐不稳地走出了会议室,往走廊底部的洗手间而去。
会议室的众人还处在看见冯易廷喀噔倒地的惊恐中,方邢水将指骨摆回鞋盒里,种在矮柜旁的红花石蒜却在指骨归位的刹那间乾枯、凋谢。
从头到尾目睹了一切的苏茗诠耙了耙头发,不知该做何言论。饶是他自认见多识广、接纳度高,此刻也有些不知所措:「你们通灵者玩真大,怕si我了。」
蓝墨卧在房间窗台上,看着冯易廷今晚地到处去找更多适任者,这些小孩的能力都不及他的百分之一。」邵海琴翻转手中的刺刀收回腰带上。
戴韦仑耸了耸肩,回想起二号y杯倒下的画面,面上满是无奈:「可不是吗。初号t质极y,心智也稳定,他一个人就撑了好几年,要是当时没有叛乱,浊君早就入世了。」
「那时万不得已,没有那样处置的话,损失就无可挽回,计画的最後一步也难以达成。」
十三年前初号y杯的脱逃闹出了不小的风波。当时没有替代品,几乎所有人都乱了阵脚,是梁孟颀自荐领队将人寻回,并由邵海琴提出了应对措施,这才免除计画失败的危机。当年的事件促使两人有了今日的地位,足可见初号y杯在计画中的份量。
「但眼下y气的存量已是供不应求,这些小孩能够招来的鬼魂,无论质量也都b不上初号。依我看,我们是不是该叫醒他了?」
「还不是时候。」梁孟颀摇头,否决了戴韦仑的提议。
「浊君临世的附t非他莫属,但现在唤醒他为时过早。你和海琴去吧,现世多的是制造怨灵的材料,你们都明白该怎麽做。」
「这倒是好方法,不愧是首领,真够狠的。」戴韦仑会心一笑。他与两人同在组织里将近三十年,不用多说也能意会对方所想为何。
「咳咳、咳咳咳绝不能、放行」垂着头的鬼魂倏然间呛咳起来,但喉咙的裂口尚未癒合,一开口便是大量黑血从伤口和口鼻涌出、在地面洒开黏稠的血点。「否则人间、咳咳万劫不复咳、咳」
鬼魂惨si挚友之手,却深知鬼中帝君的恐怖,即使遗恨世间,仍想告诫这群妄图将浊君放进现世的无知之徒;一旦那名邪灵入世,只怕人间就如灵域一般生灵涂炭。
「你大可安心,这不再是你需要关注的问题了。这世间的变故都再也与你无关。」梁孟颀随意应道,他看了眼时间:「恰好,用餐时间。我希望餐桌已经摆设好,是时候上菜了。」
「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告诉那群家伙,他们会帮你的。」
蓝墨贴在冯易廷侧脸上的背脊敏锐地察觉对方再度变得急促的呼x1,头也没回地说道:「我不知道你发生什麽,你不说我就不问,但我也不想看你心里有事憋着。」
「事情的经过我清楚,墨墨。我只是还没想好该怎麽告诉他们。」冯易廷眨动酸涩的眼睛,枕头被後颈的冷汗给沁sh;他起身将枕头翻了个面,蓝墨顺势翻身面对他,橄榄绿的眼在暗中泛着微微的光。
「我跟着你又不是一天两天,早知道你脑子聪明。这些你都想好了,只是不想说吧?」
小小的头颅靠在交叉的前爪上,蓝墨对於冯易廷的回答不以为意:「我不b你说,你心里舒服就好。」
冯易廷靠坐在床头,垂下的额发半掩住眼睛。腿边的宠物一如既往地贴心,他轻轻微笑、用手指r0ucu0着猫咪耳後,沉y半刻後说道:「倒不是不想说,只是这事太诡异了,我能接受,别人不一定能。」
「你可太小看那群人了,姑且不论其他,但至少是被鬼吓大的,再怎麽说,承受能力也不可能差到哪去。你要是还担心,总能和我说吧,有什麽b一只会说人话的猫更诡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