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下)春秋(1 / 6)
天河水边,临岸唱曲,囚牛手上没了琴,只能以嗓子做替代,替代着琴音轻哼出安魂的歌。只是断断续续,唱一段停一段,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停下,去清理天河水里的黑浊,日复日,尧流也看不出来囚牛对这差事有什麽感想,囚牛总是随自己心意,彷佛只要手底有琴、嘴里有曲,就可以一辈子逍遥无忧。
「囚牛。」
「g嘛?」声音停下,囚牛回眸,也不怎麽客气,「这麽晚了还出来?」
「说什麽话。」尧流翻了个白眼,在囚牛旁边坐下,「你听说没有?饕餮回来了。」
囚牛眉头微皱,「饕餮?」饕餮是他众多弟妹中的一个,不过跟龙王没有半分相向,早几百年就被龙王给扔了,会声名远播,还是因为饕餮人间贪食,恶名昭彰使妖界也心慌,「他回来g嘛?」
尧流耸肩,「龙王给你那饕餮兄弟做了引荐,我也见了。」
「……」囚牛沉默片刻,「你还是自己小心点吧。」
尧流乾笑两声。
「龙王那个x子你也不是不知道。」囚牛说道,「你现在有了储君了,他可急了。」
尧流应了声,「说起来,你自己也应该小心点吧。」
「g嘛?」
「就不怕你继续这麽下去,你的龙王老爹以你玩物丧志为由把你储君位置废了?」
囚牛发出不屑哼声,「那这样,麻烦的也是你。」他自己是不怎麽在乎龙王位置,但他执意要霸着,尽管他并不想要。
要不是他霸着这位置,要是换了个睚眦或是嘲风来这储君位,这天g0ng估计要反。
囚牛想着,反就算了,反了三界也要乱了,乱了就算了,他就没现在这好日子过了。
谁不想每日河边唱曲度日、当个闲散的王子?
尧流自是明白囚牛所想,笑了笑问道,「琴找到没?」琴都落河这麽久,没道理囚牛不去寻,那把琴自尧流有记忆以来都是不离身的,提着抓着抱着,囚牛ai琴成痴,只有碰上龙王,为了避免龙王唠叨,囚牛才会把琴寄放在他这里,然後换尧流被龙王碎碎念,苦不堪言。
「没找到,被阿七捡走了吧。」囚牛摊手,要说琴,他也去找过,不过始终有人会b他快一步,而那个人也只能是阿七,整个天g0ng放眼望下来,能踏入天河的也就那几个,会去捡琴的也只有那几个,这样加加减减算下来,合适的人选只能说是阿七了。
「那小子把琴扔了,你居然没有当场把他撕了?」他都做好要看到春秋身上多几道龙爪印子的心理准备了,没想到春秋身上除了手腕上自己抓出来的伤口,没有其他的了。
囚牛一脸莫名其妙,「我g嘛?又不是神经病。」
「什麽你g嘛?平常不是一口一个笨蛋叫我叫的很开心吗?」尧流瞪眼,抗议差别待遇,「轮到春秋就不生气了?」
「我喜欢他啊。」囚牛眨眨眼。
「啥?」天帝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什麽,刚刚那边那个谁说喜欢他家春秋?
「喜欢他。」囚牛理所当然道,一边捡起旁边的枯枝往天河水里s去,成功s下蠢蠢yu动的恶鬼脑袋,「你们人类不是这麽说的吗?」真是的,人类的语汇太复杂了,「我喜欢他,所以对他没办法生气,太浪费了。」
天帝满脑子空白。
「他的嗓子,应该很好听吧。」囚牛说着,光看着那个少年坐在水边听他拉琴还会跟着打拍子就知道了,春秋总是忍不住想要哼歌,但是一注意到囚牛的视线又y生生地把声音吞回喉咙,继续用他乾哑毁损的嗓子告诉他。
——你的歌,是不l不类的人间。
「他居然知道我的曲子是红尘。」
尧流脑袋左转几圈右转几圈,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囚牛说的「喜欢」恐怕跟他想的「喜欢」不一样,於是也跟着弯起嘴角。
「我不是告诉过你了,你没见过人间,谱出来的曲子,也永远不会是人间的歌调。」
囚牛沉y着,「人间,他不就是吗。」人间的夏冬,再加个春秋,就又是一季凡尘。
天g0ng内,朝廷上,今日不开庭,天帝陛下一反常态,没有到处去散步,留在庭上跟囚牛一起乱说话,喝着阿七泡的茶,天界难得一日闲。
「你不是跑去找你阿爸吗?」尧流拈起桌上糕点放进嘴里,「今天这麽快就回来了?」
尧流知道的,每隔一段时间,囚牛就会回去龙g0ng,跟龙王维系虚假的父子情,囚牛总是让自己在龙王眼中一直是温软好欺负的形象,毕竟龙王要的储君从来不是能力好的那一个。
「还不是有正事要告诉你。」囚牛翻了个白眼,「你让你家春秋最近小心点,不要乱来。」
「怎麽,饕餮把脑袋动到春秋头上?」尧流猜测,春秋上天也有半载,上天没隔多久,妖间恶兽也跟着上天,彷佛是要跟着天帝对着g一样。
囚牛点头,「你最近就装的无谓一点,别再让春秋垂帘听政。」打从春秋上天起,天帝就像溺ai孩子的阿爸,除非春秋说要去跳天河,其他的要求天帝一向都说好。
如果只是一般的要求,那倒还好,囚牛相信依照天g0ng这种富庶程度,就算春秋临时起意说要自己的g0ng殿,尧流也不会拒绝。
但偏生春秋生来不是当富家子弟的料,开口要求的不是权也不是钱。
——尧流,我想上朝廷。
春秋上朝廷不是真的要劝谏什麽,也不是想g预什麽,他只跟尧流要了一张小木椅跟一个小角落,他就坐在朝堂的角落,天帝办公他就听,只听不说。
如果是这样,其余天官自然没有话说。
「只是听听,没什麽吧?」尧流眨眨眼,春秋私底下从来没有跟他说过什麽,每天就是撑着拐杖听完朝堂事然後就在g0ng内到处跑,到了後来义肢装上习惯了之後就改去烦阿七,跟阿七说他要学武,至於那个武究竟是舞还是武,这就没有人知道了。
囚牛又翻了个白眼,尧流开始怀疑说不定不是囚牛带坏春秋,而是春秋带坏囚牛。
「你当真觉得我阿爸会这麽放心让春秋听政吗?」囚牛说道,整条hse小龙在天帝的大桌上盘着,眼里头满满不屑,「你还记得那时候吧?他突然把饕餮叫上来,就是为了警告你。」饕餮那个不知道自己斤两的家伙居然还跑来跟自己叫嚣,最後都被他打发回去。
「喔?你去打发了饕餮?」天帝对这个倒是好奇,他虽身为天帝,但生前是人类,是人类就有听过这些仙妖的传说,饕餮在人间也算是传说级恶兽了,不免想知道这样的恶兽究竟怎麽被「打发」。
囚牛哼声,熟知他的人都知道,虽然囚牛一副温雅良善的样子,眼神中满是稚气,但可是将睚眦吓的不敢争抢储君位置的狠角se。
「也没什麽,我只让他看了两眼自己父亲是什麽德x。」还有顺便口头威胁。
「那群傻小子,半点不知道天g0ng深水,还想要跟在阿爸背後飞h腾达。」囚牛冷笑,「所谓龙生九子,九子排名只是为了让那条老龙多点选择,挑出一个最没脑袋最好受控的孩子当自己棋子。」
尧流眨眨眼,「那麽你呢?」
「我?」囚牛的龙尾巴甩了两下,他的长相本就有着天生优势,又是嫡长子,名分足够又符合龙王期待,「我为了那个储君的位置,不知道当了多少回的傻瓜。」
「这样说起来你也满笨的,明明就不想当储君。」尧流支着脑袋,随手拿过一些不重要的奏章批注,「当王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