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文学与生态说起——专访作家刘克襄(1 / 1)
低沉的嗓音,自然的谈吐,镜片後的目光沉着,朴素的打扮下潜藏着一颗关怀自然和生态的心。他是刘克襄,他的身分横跨师长、主持人、演讲者、作家,以及,生态保育工作者。今天的访问将带领读者一窥刘克襄老师对自然生态的热忱与态度。
身为出生於台中的作家,刘老师的童年记忆多与生态为友,以自然为师。刘克襄老师对着我们张开自己的手掌心,他指着掌心的纹路,一一向我们细数台中的河流:「这是绿川、这是柳川……除了绿川以外,几乎每一条溪我都钓过。我高中以前,几乎把所有的溪都走过。」将掌纹b做河流的流向,刘克襄老师掌中的河流,记载的是他年少时的回忆以及和台中的连结,虽然刘克襄老师的足迹早已遍及全国,甚至是连国外都有他专注观察的身影,但若说起台中,他脸上带着浅浅的笑,道:「台中对我来说是一个孕育自然启蒙的地方,对我来讲真的是这样。」
当被问及对现在的国、高中生有何种期望,特别是对生态关怀这方面时,他是这麽回答的,他建议孩子们在学生阶段时可以着重在「养成」,多读一些书、多听、多想、多去感觉,至於实地探索,刘克襄老师认为,此事可以不用c之过急,等到上了大学,再实地去探索也不迟。
另外,刘克襄老师也提到,现在的环境与过去不同,在不同时代,生态学习的方式也有所不同。举例而言:现在资讯的取得b过去容易很多,书籍、网路,不少学校也开始建蝴蝶园、生态池等生态措施,透过学校教育和师长,有系统地将自然生态的概念带给学生。又例如,现在的通讯软t和社群软t很方便,有问题可以透过脸书向专业人士询问,不像过去还得寄信,不但麻烦,而且常常没有回音。
「过去资讯b较少的时候,学起来是会b较辛苦、b较缓慢;现在资讯取得容易了,知识多的时候,就会带给你很多丰富的角度和面向。」刘克襄老师笑着对我们这麽说道。
文学.刘克襄
一谈到刘克襄老师自己的文学路,他想起了一场自己在高中时代所听的演讲,那是一场关於数理方面的演讲,对当时就读台中一中文科班的刘老师而言,那场演讲丝毫引不起他的兴趣。正当他在东张西望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身旁有一位同学正在写诗,刘老师看着那位同学提笔写诗的模样,他心里遂也起了书写文学的慾望。
原本就热ai文学的他,经常到书局看书,但在那个出版书籍尚未蓬b0的年代,整个书局就只有一柜的文学书,但仅此一柜的文学书,怎麽能满足刘克襄老师那迷恋文学的心灵呢?
於是,刘克襄老师成了学校图书馆的常客,然而,图书馆的限制非常多,甚至不允许学生把借到的书带回家,怕学生沉迷於课外读物,而荒废了学业。所幸,後来他找到了另一处可以借书的地方––美国新闻处,当时台美尚未断交,美国新闻处藏有许多书籍,且允许外借,每次可以借五本书。刘老师的文学养分大多都得之於此。
「我们对课外书籍会渴求到这个地步,那个时候的课外书籍,对我来讲就是电动玩具。」刘克襄老师如此对我们说道。
等到1978年,他就读中国文化大学三年级的时侯,刘克襄老师以本名刘资愧,自费出版了的完美,是刘老师的坚持,他也向我们坦言,撇开临时x的新闻文章不论,一篇一千多字的文章,在发表之前他至少要改个六、七次,慢慢琢磨,弄清楚逻辑理路,最後的成品往往与原稿大相迳庭,变得更加圆润成熟。
刘老师对自己文章的期望是能透过文字,传达许多观念给大众,让人们能在读了他的作品之後,进而去思考我们周遭生活中的一切,生态环境也好,人文社会也罢,这些都是值得我们去观察及探讨的。
纵然经过多次修改,刘克襄老师的文章仍看不出有太多斧凿的痕迹,依旧平易近人,这或许是因为他所书写的,正是你我在日常生活中常能发现的人事物吧?
生态.刘克襄
身为一位书写自然的生态工作保育者,刘克襄老师对於当今台湾自然环境的现况有许多感触。
首先,他提起的是经济成长与自然维护的两难平衡。他说:「台湾人不能只看到台湾gdp的成长值。」举例来说,今年台湾的gdp不到1,於是民众便开始要求政府要协助提升gdp的成长,但刘克襄老师认为这样一味的追求gdp成长是不对的,因为gdp成长值的追求,代价就是要破坏环境。
「如果gdp要到3或4,那台湾可能就会变成大陆那个样子,雾霾一大堆,每天戴着口罩上学,与其那样,我宁可gdp维持小小的成长,而我们所拥有的环境是b较好的。」刘克襄老师如此诚恳地对我们说。
接着,他以台中的火力发电厂为例,台中的火力发电厂有五根烟囱,每天都在排放大量的黑烟,空气中布满大量的w染分子,p25的指数不断攀升,人们可能因此而得到呼x1道方面的疾病、癌症上身,甚至可能活不到八十岁,刘克襄老师无奈感叹道:「我宁愿台中火力发电厂的五根烟囱不冒烟,但这似乎很困难。」
第三个议题,刘克襄老师谈到的是核四存废的问题。目前呈现在世人眼前的资讯都不够透明,无法供人更加周密的判断,核四究竟该留存还是废除,同时,刘克襄老师也认为,核四的存废问题不该被简化成只有○和╳的是非题,他皱着眉对我们说道:「这样只有两种选择,很痛苦耶!难道没有第三种、第四种选择吗?」他希望能有更多的可能x可以被世人提出来讨论,毕竟,唯有透过许多不同意见的碰撞与辩证,这个社会才会有所进步,越变越好。
「整个台湾的环境w染破坏,我自己也在这个议题里面,去关心、去书写。年轻的时候,可能会把自然生态的旅行当作一个探险的乐趣,但到了年纪大的时候,从中的某些东西会变成你生活价值里的一部份,当要去定义生活中甚麽该取、甚麽该舍的时候,那些信念就会显现出来。」刘克襄老师对我们说了这番话,这一席话阐明了生态文学的核心价值,也为这场难得的采访下了最好的注解。
最後,有没有甚麽话想对学生说呢?听闻这最後的问题,刘克襄老师露出了腼腆地微笑,道:「这个问题很难,真的很困难。」思考片刻,刘老师再度开口:「其实我弟弟是卫道中学毕业的,他在学校功课很好,也很会玩。理工科的小孩好像和我这种文科的孩子不太一样。」他顿了顿,接着侃侃而谈,道:「我的话b较倾向鼓励孩子多看书。林怀民曾讲过一句话:流浪是一辈子的养分。但那是针对大学生,对於高中生而言的话,书真的是一辈子的养分。」
刘老师认为,有习惯的孩子,在谈吐和举止上就是与他人不太一样,一上了大学便见分晓,因为大学很自由,学生开始要学会自我管理,从谈吐便能推知对方在高中时是怎麽读书的,是只会si读书的书呆子,还是一个能触类旁通的学习者。「书读得太少,大概就没办法把这些知识作累积和内化,所以总的来说,还是要不断的。」刘克襄老师以这句话期许卫道的莘莘学子,为这场采访画下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