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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柏宥楞了一下,实在没想到江俞居然会说这个。
他抓住江俞的手捏了捏,笑道:“我没有难过,我家里情况挺复杂的,习以为常了。”
说这无心听者有心,习以为常四个字轻飘飘的从戚柏宥口中吐出来,在空气中转了一圈,飞升到高处,然后猛然落下,狠狠砸进江俞心里,一阵抽痛。
江俞说:“先生你要是难过,一定要跟我说,我唱歌给你听呀。”
戚柏宥一愣,有什么东西从胸口撩过,又暖又痒,他笑着亲了亲江俞,低低道了声好。
其实戚柏宥真不觉得这有什么,在那种环境下长大,对于这种事早就习以为常。他上高中的时候才知道,原来他父亲在国内还有个比他小了将近十岁的私生子。
大户人家通常十分重视名誉,虽说当时戚家已经迁移到了国外,观念比以前开放了不少,在他们这种身处高处的人,有那么一两个私生子并不少见,但大多数都不会接回家认祖归宗,除非家里都没人了。
所以戚家对于乔南愿,也都是每年例行打抚养费,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乔南愿的母亲是一位貌美的女星,当初也曾红过,但在和戚柏宥的父亲、戚睿尧在一起后,整个人就陷入爱情的泥潭之中,再后来戚睿尧腻了,想起国外还有正牌妻儿等着自己,留下一笔钱拍拍屁股就走人。
然而等他离开后,乔母才发现自己怀孕了,她用了各种途把这个消息告诉戚睿尧,但对方什么也没说,第二天账户里多了一笔钱,还有一封邮件,说是让他把孩子打掉。
她不甘心,便日日夜夜的写信寄到戚家,直到一天被放假回来的戚柏宥收到,而这时候,乔南愿已经出生了。
乔母一生未嫁,最终年纪轻轻就患病早逝。而戚家对此的态度依然是打钱,只是这一次,收钱的人从一位心有不甘的女人,变成了尚还未成年的少年。
戚柏宥没有爱心泛滥,也没有什么圣母病,他当初顺手捧乔南愿,纯粹是他爷爷戚天看着孩子太命苦,到底还是戚家的错,便让他有空多提拔提拔,好歹不能活的太糟,不然实在太过作孽。
他只是奉命行事,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直接把事情丢给了魏秘书,至于个中细节,他是一概不知。
对于乔南愿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戚柏宥从知道起就未表现出什么过激反应,正常的不像话,与他而言就像是世界上多了一个与他有dna关系的人,因为因此没有任何像刚刚江俞那样,叫他不要难过。
准确来说,根本就没人会去想他会不会因为父亲背叛家庭,在外面有私生子而难过这种事。
可戚柏宥表现的再冷静,再普通寻常,他终究是个人,有七情六欲,懂得人间冷暖,尝得出酸甜苦辣,他会高兴、会难过、会低落,只是较于外人更加不动声色,习惯任何事藏在心底,不露出分毫真实想法。
所有人把他当成强大的被设定好一切的机器人,只有江俞一个人还记着,他也是人。
无论是以前,还是失忆后的现在。
过完年后,江俞又开始忙了起来,之前制作的专辑终于要正式发布了,想起之前辛辛苦苦准备的几个月,他激动又紧张,无比期待,致使晚上直接失眠,瞪着天花板数了快一晚上的绵羊,在凌晨三四点,才堪堪睡着。
翌日醒来,眼底下果不其然出现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上车后,一下倒在了后座上,吓得前边新助理连忙回头查看情况。
“俞哥,你还好吗?”
江俞眼皮也不掀,冲助理摇了摇手示意自己没事:“昨晚失眠了,我补会觉,你开吧。”
助理道:“好。”
新助理名叫许纤,听起来是个女生的名字,但本人却是个身高足足一米八的大伙子。
出了陈呈这么个事后,戚柏宥不敢大意,亲自替江俞选助理,认真程度堪比买彩民买彩票时选号码,前后筛选了近一周,才终于确认下来。
到达目的地后,许纤把车挺稳,回头喊道:“俞哥,到了。”
江俞哦了一声,然后便没了反应,就在许纤不知该不该继续喊的时候,手机铃声响起,江俞只好眯着眼睛爬起来,摸了摸口袋,一边推开车门一边接起电话。
电话另一头孙明知询问道:“你到了吗?”
“到了,我马上过去。”说完,江俞重重打了个哈欠,拍了拍脸,才稍稍清醒了些。
由于黑眼圈太过浓重,化妆师给他刷了好几层遮瑕才堪堪遮住,江俞伸了个大懒腰,转身去换衣服,等他出来的时候,发现孙明知正站在外面等他。
因为失眠导致今天脸色很差,平日里妆容一向上的很浅的江俞难得画了个‘浓妆’,上了唇釉的嘴唇看起来各位甜美,让旁人看了都不由得去想这会是什么味道。
孙明知站在原地呆滞了好半晌,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低咳一声,说:“准备好了吗?”
江俞点点头,说:“时间到了吗?”
“快了。”孙明知笑了笑,又说,“听说你昨晚失眠了,是不是太紧张?”
江俞说:“有点吧。”
孙明知直勾勾的看着他,伸出手,趁着江俞眯着眼睛打哈欠的功夫,碰了下他的头发,江俞被这一下惊的退后一步,潜意识警惕道:“做什么?”
被闪开的孙明知有些尴尬的抽回手,尽量装作若无其事道:“等结束后我请你吃个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