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元武神(一)(1 / 3)
对神仙来说,一万年不算长,就在谈笑间这麽过去了。
天帝润玉不愧是先天帝太微亲儿子,深谙势力互相制衡之道,近几年的各种怀柔政策,一点一滴把反对声浪都压了回去,加之火神决心归隐,也没有其他更有资格的人能匡正天道,这天下就在润玉的治理中,有条不紊地运转着,时光匆匆而过。
天帝润玉,佼佼公子,不怒自威,淡情冷x。
自那场天魔大战之後,天帝彻底奉行太上忘情之理,每日月亮刚落便起身盥洗,卯时前必定坐在省经阁早读,之後上朝、处理公务,午膳吃得很少,也不怎麽用晚膳,办公到戌时已是常态,夜晚修练又读书,往往过了子时才小睡那麽一、两个时辰,之後又重新早起、理政。
天帝早起,底下的人就必须更早起,许多仙侍经不起折腾,早早败下阵来,到最後仍旧只剩邝露一人能日日陪着天帝,彻夜处理天政。
「我就不懂,哪里有那麽多公务好办?」彦佑边照镜子边理头发。
「天下太平了这麽久,物产丰富、六畜兴旺,还有什麽能治理的?还不如找美人玩乐来的充实呢!」
「六界事务繁杂,一桩接着一桩,哪里处理得完?」邝露拖着腮闭目养神,今日润玉视察洞庭湖,好不容易偷得半个时辰的闲,想不到彦佑突然拿了什麽花界新香蕉要献宝,私闯璇玑g0ng,他毕竟是天帝义弟,邝露也只得打起jg神、好生招待。
「亏我今日拿了朝yan元金蕉来,你不知道啊,这可是花界新研制的品种,两百年才结一次果,r0u质细neng营养足,吃了强身t、抗百病,一天吃一根,远离岐h官。」
「彦佑君有心了,我代替陛下谢谢您。」但是麻烦你两百年後再来吧,邝露在心里嘟哝着。
「哎,这都几百年了,你我还是这麽生分?叫我彦佑就好了。」彦佑cha着手侧身凑近邝露:「同样的,我也会叫你小露露的好不好啊~」
邝露躲开彦佑,拿了茶盘起身:「彦佑君,您都那麽大岁数了,怎麽还是这样游手好闲?您若偶尔帮帮陛下分忧解劳,他也不用这麽辛苦了。」
邝露收拾起桌面,这是送客的暗示,彦佑当然也知道。
「我怕是越帮越忙,反倒让你的陛下更辛苦了,不和你说了,我和凡间大把的美人还有约呢,我这就去找她们。」话刚说完,彦佑便化作一阵青烟消失了。
邝露轻轻叹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把白瓷茶杯、茶壶放上紫檀木茶盘,耳边传来轻慢的笑声,x中不免燃起一簇火苗,不过跟随天帝多年,邝露当然也早学会了喜怒不形於se。
「噗,你刚刚看见了没有?」
「当然有……嘻嘻嘻嘻。」
邝露拿起茶盘,转身就回屋内,像是怕当事人听不见似的,两名新进的仙nv故意提高音量:「上元仙子好大魅力,年岁不小了,还能和洞庭君义兄打情骂俏呢。」
「是呀,明明自己也是个老姑娘,还敢嘲笑别人年纪大呢。」
彦佑是润玉义弟这件事情仅有少部分人知道,大多数人只听说他是当今洞庭湖君——前任洞庭君簌离之养子「鲤君」那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
「si皮赖脸这麽久,千年万年的赖在这璇玑g0ng不走,说好听点是不离不弃,说难听点就是神经病!人家陛下根本就不理你,活该你自讨没趣这麽多年。现在好啦,终於知道该着急啦?」
「可惜啊,拖拖拉拉这麽久,年纪大了才放弃,对象也不好找了,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仙子有什麽隐疾呢。」
「自己选择当个活石像,怪谁?若是上神也就罢了,上神修为高,自然青春永驻,不是上神的最後也只能当根枯枝了吧?」
「就怕这枯枝没有自觉,还妄想开花结果呢。」
「呵呵呵呵。」
说了一阵,终於过瘾了,两名仙子才一转身就对上润玉冷若冰霜的脸。
「陛下!」
仙子吓得手一松,把盆景摔个粉碎,翠青罗汉松断成两截,尘土还溅到天帝衣袍的下摆。
「奴、奴婢该si,奴婢该si,求陛下恕罪!」
「奴婢求陛下恕罪!」
两名仙子惊慌失措跪在地上,听见sao动的邝露赶紧跑出来:「陛下莫要动怒,是邝露指导不周——」
「你先退下,邝露。」润玉头也不抬,只是举起手,瞪着跪在自己脚前的两个人。
「你们两个,叫什麽名字?」天帝问。
「奴婢子莲奴婢紫芋,参见天帝陛下。」
莲藕和芋头?润玉在心里冷笑了一下。
「上元仙子虽非上神,但跟随本座多年、劳苦功高,岂是尔等小辈能随意议论的?」也不等解释,天帝召来廉贞星君,当即下令。
「仙子子莲、紫芋胡言妄议,乱我璇玑g0ng规制,罚除去仙籍,即刻贬入人间,永世不得再列仙班。」说完润玉转身走进七政殿,任由两名仙子哭天抢地,半拖半拉地被天兵丢下天g0ng。
润玉坐在书案前,翻了翻桌上的书简,邝露随後递上茶点,托盘上乘着一盘彦佑君拿来、已经切好的水果:「陛下刚从洞庭湖回来,要不要先歇会儿?邝露已经替您准备了点心,这朝yan元金蕉是彦佑君拿来的,说是对身t很好,陛下要不要先嚐嚐?」
「不了。」润玉提笔,开始在书简上批注,「本座刚从洞庭湖回来,你先去替我查一件事情。」
「是,」邝露将点心放在一张雕花小茶几上,并用水晶碗盖盖着。「不知陛下指示为何?邝露必当竭力完成。」
「太湖有一只水族名唤鼍龙,你去调查一下鼍龙族是否有名叫扬姬的nv子,她生於何时?生於何地?生父与生母是何人?所有一切过往经历,都要一五一十的查出来。」
「是,属下即刻去办。」邝露领命而去,才刚要踏出房门,却又小心翼翼地回头。
润玉面se苍白地书简,时不时紧皱眉头,不曾注意邝露的视线。
邝露在心里叹了口气,走出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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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云气收尽,四周一片清寒。
天帝润玉仍伏首案前,仔细太上老君送来的新制丹药清册,一笔一划亲自抄录,包含材料、制程、效用与丹药的外形种种,其实这些琐事他只要指派邝露或仙僮去做就行,但今夜他实在睡不着,只好拼命找事情做。
滴答。
一滴红se晕开尚未乾透的黑墨,那是他自己的血。
润玉0了0人中,不知何时,上唇已是腥红一片,他拿了手帕把血w擦乾净,顺手丢入烧着火的炭盆中,蓦地想起,这几个月自己睡不好的原因。
每当他闭上眼,就会看见兵荒马乱的战场、闻到充斥鼻腔的血腥、听到混杂着穷奇声音的低吼……以及他喊着她的名字的哀号
每晚他都看着她在自己眼前粉身碎骨
每回梦境都是不堪回首的过往,每次惊醒後都是冷汗涔涔、口鼻流血,浑身软弱无力,心跳则快速地像是下一秒就会蹦出x口,这样的日子一多,润玉就越来越不敢睡觉。
「有点冷啊。」润玉正想丢几块木炭入盆,眼角瞥见门外有个人影坐着,他想了想,试探x地喊到:「邝露?」
「是。」门外人惊醒,迅速进入房内,「陛下有何吩咐?」
润玉掩饰住惊讶:「你替本座热壶茶吧。」
「是。」
才一会儿功夫,邝露不仅烧了一壶热腾腾的茶,还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