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嘴(1 / 11)
“哎~你弄脏小爷的衣服就想走。”隐隐约约听着是一个稚neng且跋扈的男声。
“奴才知错了。”一声膝盖着地的噗通声,话里夹杂颤抖和惶恐。
“你知错有何用,小爷我的锦袍就能g净了么!”那男声继续说到,幼稚的嗓音充斥敌意。
“城然,不过就是一件外衣,难为苏府的丫鬟做甚。”
本是不想理会的,却因城然两个字,梨娘一惊。
城然,李城然。
莫不是她定娃娃亲的那一位?梨娘探出头,从高高的假山上,只能看见三个光秃秃的头顶,其中一个梳着丫髻,另一个衣着光鲜,银se金边镶边的锦衣华服,定是那个李城然李小王爷,他旁边的站着的一身素衣,年级稍稍长一点,闲逸样子的大约就是安家嫡长子安敬轩。
“苏家又如何,皇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她小小奴才弄脏了我的衣服就可以不用赔么。”咄咄b人的语气,作为局外人的梨娘都听不下去。
“小王爷当真是博学多才啊!”她半身隐蔽在假山后,嗓音略微捏细。
“谁人说话。”李城然寻声仰头。
梨娘见他看来又遮挡几分,从李城然的角度就只能看见假山石上竖着两团发髻。
“哪里小贼,还不快出来见我。”说着李城然就要试着往假山上跑。
假山入口在另一面,且只有一个入口所以梨娘不担心他会上来,区区一个一十有四的毛头小孩,她有信心应对。
小王爷李城然没找到入口,气急败坏,“你下来,躲在上面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并非说我乃英雄,是否好汉,且小王爷才是真英雄,真好汉。”梨娘移开半分身子,透过假山的缝隙看见李城然仰头的脸,似乎被她这么一夸,桀骜不驯的脸上有了些许红晕。
这小孩子不禁夸啊!
“且既是英雄又为好汉,是否懂得以德报怨,仁心仁德,得饶人处且饶人,欺辱丫鬟,锱铢必较,乃小人也。我听说戏文的英雄踏燕无痕,以一敌百,再看看小王爷……”梨娘断了话,仔仔细细瞧着他模样。
只见那那人脸先是害羞的厉害,然后嘴角僵y,转至愤怒,直至她话音断了,他羞惭的脸快要哭了的表情让梨娘一惊。
她可没料到不可一世的李小王爷是个外强中g的纸老虎啊。
“诚然走吧。”安敬轩眼看他不太对劲刚劝要走,结果后者甩开他,跑到假山面前,脚一踢,然后哇哇大哭起来。安敬轩未见他这般哭过,只能一个劲的劝慰,却像是添火加油般越来越旺。
梨娘幸灾乐祸,一扫之前的抑郁,心情好了大半,去他的元昭,去他的李城然,去他的所有人,她重获新生都要把他们欺负个遍,“呦,小王爷羞愧到哭鼻子啊。”梨娘没忍住笑出声,“这园子进进出出好多人,看见你这般,定会像我一样笑你,这脸不要了吧。”
话一出,李城然瞬间止住,他胖胖的手指拽着袖子擦拭脸上的水痕,动作间一下下的ch0u动倒显得可ai几分,“谁说我……羞愧的,我……我是踢的……疼的。”
安敬轩顿了顿收收手,僵y的表情,震惊的瞧着假山方向。
梨娘不拆穿他,见那丫鬟还跪在鹅卵石的地上,“小王爷,你计较一个同你小的孩子,也不是君子所为,既非君子就是小人啦!”梨娘觉得小诚然虽然嚣张但是以小人为恶,用此来激将他不失为好办法。
果然李城然ch0u了ch0u鼻子,走到丫鬟跟前,“你且下去吧,不许把今天的事情告诉旁人,不然把你卖了。”
小丫鬟站起身,扶扶手,转身立马疯了一般逃走。
梨娘扶额,果然狗改不了吃……方才欺负他的罪恶感瞬间消散。此地她也不想待下去,只觉得困乏无力,无聊至极。李城然见她要走,“哎,你就怎么走啦。”语气透着失落。
不然,难道等你来打我,梨娘无视他。
“那能不能告诉我、告诉我你是谁?”他尴尬的低下头,手指交缠,时不时抬头向上看,虽然他看不到她。
“小王爷。”梨娘停下来。
李城然眼里闪着期望,“嗯。”
“你见过英雄好汉路见不平留名的么。”
“没……有。”
“那不就得了。”梨娘绕到拐角,身形淹没在山石里。
李城然小王爷嘟着嘴,拉着身旁石化了的安敬轩,“敬轩哥,她走了。”
梨娘走后,在山石旁的树荫茂密的榕树上,一位少年单手枕头,目光远送,冷冽的明眸带着笑意,他重新闭上眼,顿时刀削斧刻的脸拒人千里的冷清与薄凉。
梨娘一时想不出想要的去处,便去了人多的地方,听听那些姑娘讨论讨论胭脂水粉、闺中趣闻、妯娌斗争之类也不失为消磨时间的好办法。
假山后方经过小竹林就是花园凉亭,一般都是nv儿家聚集的好地方,团扇扑蝶、绣帕留花、凉亭围坐好不快活。
“我刚才就在寻你了,可一直不见你。”国公府的四姑娘陶嫣然小跑而来拉住她的手,陶嫣然再过一旬便是及笄之日了,但是x子单纯,没有城府,梨娘看到她心中感慨万千,上辈子就是这样单纯的x格导致她的丈夫宠妾灭妻,最终孩子夭折,她在月子里伤心过度,丈夫却整日沉溺在宠妾的温柔乡里,不曾宽慰她、关心她,甚至儿子的丧事也未曾办理,直至她心灰意冷在一天雨夜抱着si去的孩子投了湖。
她那时不知她投湖赴si的心情,也不知那时她的绝望,直到她自缢的那天,才清楚那是种从未有过的轻松与解脱,是心si。
“我陪着祖母看了点折子戏,方才才赶过来。”她拉着陶嫣然的手坐在树荫下的秋千上,“陶姐姐,再过一月不足就及笄了,是否。”她看了眼她清澈无波的眼底,“是否,姐姐家就开始寻觅佳婿了?”梨娘倒是想说得含蓄点,即便是一个标梅之期的nv子也断断不能说这样的话,奈何这话如何含蓄终究有失t统。
意料之中,陶嫣然听完羞红脸看她,“今个是怎么了,妹妹这样说话。”她声音很小,说完用手帕捂住嘴,脸上羞红一片。
“哎呀姐姐,你就与我说说有无中意之人吧。”梨娘着急却也不能显露刻意,“如若有,妹妹可以帮衬,岂不更好。”
陶嫣然不语,帕子掩住口鼻,唯独视线透过她看向远处,梨娘顺着目光看去。远处一块教习场上,一个灰白jg瘦的身影,他似乎刚来,一同到的还有之前见过的安敬轩。
梨娘法弄痛了她,但她从头至尾没有哭喊一声,她睁着眼望着头顶不停摇晃的床幔,感觉那处渐渐麻木。
最终清晨时分他停歇了,她也落荒而逃了。
“元昭,我不喜欢你。”
你放过我吧。
让我也放过自己,放过你。
蓦地,面前多了一片y影,元昭蹲下来捧住她的脸板正,梨娘眼里还充斥着泪水,就这样毫无保留的撞进他的眼,他心一疼,“为什么哭呢?”他指腹轻拭她的脸颊,轻柔的带着细微的痒,“我不说那样的话就是了。”语调从未有过的温柔,“不要哭了。”他手穿过她的腋下yu将她抬起,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再弄哭她。
梨娘前世憋着的委屈一下子像开了闸的全涌出来,她孤独了太久,坚持了太久,冷落了太久,而他只需要表现出少许的关心便将她坚固的外壳瞬间碎裂,这样的温暖和关心犹如春回大地,让她g涸的心又复苏了。
就放纵一次吧。
以后他们就此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