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野狗(9 / 23)
还有不到一刻钟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计算机教师暗暗称爽,他嘴上不住念着那些已附着在记忆最深处的教学业务,左手却不经意间开始翻弄k兜里的车钥匙,嗯,该洗个车了,再上个新漆就好,听说再过几天上漆费就要上调了,要抓紧……烦啊,实在烦,在学校和自己的生活圈之间,进亦忧而退亦忧。
正当计算机教员在保持嘴上机械运动的同时,进行强烈的jg神运动之际,只听得正前方“吱啦”地巨响,吓得教员不得不撑起眼皮子,把目光推至那作为声源的角落。我将那声音称为“巨响”并未有所夸张,本是吃得、玩得、聊得起兴的nv同学们依次被那声响x1引了目光,转移了志趣。大基佬舒平也被那声波激得以菊花为中心,打个哆嗦,依然是伏案不起。
教员在看,嚼着包子攥着卡牌的nv生们也看得清楚,声源处是一个白瘦的大龄男生,留着约翰·列侬式的头发,额发压着他半分呆滞的目光,鬃发搅缠着他si池水般的嘴角。他的“大龄”是显现在他这副表情上的,很浓,浓到可以扩散到t外的地步。他站立着,躯g微前曲,弯起了右臂,其上圆珠笔杆似的两根指头捏着——仿佛是两只白钩子挂着——半敞的计算机课本。
从这具身t的夸张动作中,可见此人怀着成正b例的潇洒与无脑,他真瘦,可以感到他那本不宽大的褪se绒衣与他的身子有着很大的空隙,邪风从教室的窗缝侵入,从袖口、领口甚至衣角钻进那些空隙……他没有像nv的们那样抱作团,也没像昏睡着的舒平那样占据暖气片的优势地势,他完全靠消耗自己t内的寥寥几克脂肪维持生命状态,这带来的痛楚使他妖狐似的面颊出现了片片红疹。
赵小佳以标本似的目光si盯讲台上的教员,使后者一时无措,教员对这小伙子的印象还是蛮不错的:他近一个学期以来都是安安静静坐在那角落,不挂耳机不趴桌子,自己发自己的呆,给足了老师面子,这般有素质的大专生可真是不多了,今儿怎么突然变异了?
另一边,赵小佳有了动作,先是微微抬起空闲的左手来,五指蠕动,像是在把弄一个虚无的球t,所有人都注视着他,他的jg力却不放在任何人身上,这个生命中的局外人貌似是疯了——任课教员是这么想的,但那些伪未成年人们在私下见够了赵小佳“发疯”,此时却也不甚以为然了,他她们只是在期待有些许好玩的事出现。
在好玩的事中,赵小佳是那处于中心的表演小丑。他很清楚这一点,也因此而恼怒,于是又是个“突然”,捏着课本的右手突然挪到了身前,稍稍动作,那书便飞了起来,重重凿在他面前的课桌上,虽是轻柔的用力,但造成的响度却着实吓人,那课本仿佛是嵌到了桌面上似的,这一下任课教员明白,适才的那声巨响,也是发自这位看似弱不禁风的年轻人了。
“你……你……”教员结结巴巴慢慢把隔着k子0车钥匙的手摊出来,改用双手按桌子的姿势,当然x脯同时也要高抬,对着岿然不动的赵小佳。
半分钟左右的沉默。
“你装什么b!”
“嗯?”赵小佳和教员都受了惊,因为这一嗓子,这如太监喊g0ng似的一嗓子,既不出于赵小佳,也不出于满嘴烟渣子味儿的教员。
这声叫唤之后,在赵与教员之间站起一个人来,就是这叫唤的主人,此君是双语学前教育四班的班长,昵称“大洪”,本地人。这nv的长什么样?大致就是演员赵亮代表作《康熙微服私访记》系列,梳一根稍带紫se的侧马尾辫的样子,她在底下美美地听够了随身听,要站出来主持班上的公道了,她那副作si的德x引得很多人窃窃发笑。
赵小佳摒住了笑意,“大洪”如果将来真运用所学专业成了幼儿园阿姨,凭她这长相,手下那些孩子是免不了笑她的,而凭她的脾气,那些孩子是免不了挨她的收拾,别看她长得赝品x格,修养没档次,但出于自信,她在开学伊始追求过班里唯一一个正常的男生:赵小佳。
结果当然是被拒绝了,据说那是极其g脆的拒绝。其实全班的nv生都对赵小佳抱以复杂的感情。她们既讨厌他神经兮兮又自闭矜高的失败做人,又被他男狐仙似的俊俏形象和狂野习x所x1引。这样的男人做主演戏才有趣。
教员发话了。
“你给我自重点儿!”
“谁?……我啊?!”“大洪”转过头对着教员,伸着左手一支指头按着自己尖尖的下巴,大家此时才注意到她挑开眼睑露出的瞳仁是斗j型的——原本总是眯着所以从未看仔细——纷纷心中大呼过瘾,控制不住的爆发出笑声来。这边一出声,一旁本是能摒得住笑的人也自由自在地笑了出来。
赵小佳恨极了这种笑声,他的表情依然未动,像一只僵了口器的蝈蝈,他脸上的红疹se已连成了一大片。赵小佳所受的压迫感完全是活该的。那该如何是好?似乎只能如他在日后以空难为契机认识的那个叫鲁且的小子所说的——先让自己变强,再“加倍奉还咧呀”!!
“说你呢!给我自重点!”
教员把x挺得奇高,几乎随时都会失去平衡翻下讲台去,但他就是不肯站起来,他眼里冒着火,与赵小佳si潭似的眸子相接。
“说你呢这个男生!注意你的身份!”
听到这儿,“大洪”像一只耗子钻入了下水道,躲回自己的座上,si静着,用斜乜的眼光扫着赵小佳。
所有人都用斜乜的眼光扫着赵小佳,包括刚刚被“大洪”一嗓子吓醒的舒平大基佬,笑的声音不见平息,只是在很短的时间里千回百转,那种无序的变化,使敏感的赵小佳又添了一层恶心感受。
“说,你到底想g什么!说话,哎!”
“呵呵,sb了吧……”
“老师,下课了!外面的楼已经打铃啦!”
“赵小佳装什么b!真烦人!”
“哎,你信不信,我让这屋的铃响它t就得响。”
“吹牛b呢吧你!”这猛烈的一声来自“大洪”的嗓子。
“瞎jb说!姐给你耍一个看好了,十二、十一、十……”
虽然自诩文字方面有些高人的水平,赵小佳却无法描述此时的他心情何其压抑,他试图冲破这片痰土结成的雾障,用相对有效的肢t语言,但结果是雾障的效果更为令人窒息,该骂的还在骂,该聊的更high了,上天堂的上天堂,下地狱的下地狱。赵小佳的挣扎,只是增添了些许麻木反s式的笑及教员无意义的癫嗔。生命的断裂感使他的脑子出现了短路,听觉短暂失效,视觉方面,教员发抖的脸也渐渐迟钝下来……
吱喇喇……这栋楼的下课铃随着楼管教工锅烩的香味遁进了热闹的教室。
“d不d?!姐我可正好数到‘1’!”
“下课啦!下课啦aaa……”
人与人之间冬衣的擦触起始还只是sao动,忽然间汇成一gu可怕的声音,就像一只野熊罴肥硕而sao臭,它眼冒毒火,连奔带爬袭向赵小佳,这使他失魂落魄,待他恢复知觉,已被这熊罴怪顶出了教室,如今身处教学楼大门口处。
“熊罴怪”不见踪影,刚才那间教室里只剩孤零零一个教员,收拾着东西,一边发着不软不y的咒骂,他骂的是那个留披头氏发型的小子实在太放肆了,当堂作难,自己大声呵制并令他下课留下,居然没有丝毫效果!没效果!不仅没说“老师我错了”,连“我怎么了”这样的反应都没有,一副面瘫的表情,直到最后不发片语不作任何解释,这样的人怎能出现在学校里!必须把这事反映给他们班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