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节(1 / 2)
李来亨。刘文秀两部,提前脱离战场,当然不是干看着啥也不干,而是各有任务。
在黄河畔战场激战的同时,刘文秀部离开吕梁山,往东边邳州大本营方向行军三十里,而后前锋在一处较为适宜渡河的新安渡停下。
这里有之前准备好的数十艘渡船,李定国让他们先行派出部分人马渡过黄河,而目的地倒也不远,正是此时光复后军正在争夺的磐石山,也算是两军会师了。
因为他之前受到信息,磐石山那边的战事,竟然迟滞良久,颇为反常。
李来亨的任务,就更简单了,趁着图海主力在外,马上寻机,遁入沛县腹地,抄北岸清军的老巢!
若是能和鲁南义军会师,那自然再好不过。
多管齐下之后,战争的天平,已然大幅度倾斜,只差最后几块砝码,便能一锤定音。
-------------------------------------
“李来亨……已经到留城了?”
图海从马车内的榻上,勉强挣扎起来,撤掉头巾,颤抖地问着来使。
是的,图海病了,自从之前战后崩溃,又被部下带着慌忙逃窜,内外打击之下,这位允文允武之才病了。
哈什屯、鄂克济哈等人就只能把他安置在一辆抢来的马车之上,勉强拖着走。
可一行人才刚刚逃到境山地界,就惊闻噩耗。
留城距离沛县不过二十里,此时听闻李来亨抵达留城外的消息,就意味着对方此时可能已经到沛县了,甚至沛县恐怕已经沦陷也尚未可知。
图海默然片刻,而后咬牙道
“别往沛县去了!”
“走秦沟,绕开沛县,直接去丰县,朱之锡还有人马在那里!”
哈什屯闻言迟疑道
“可军门你……”
话没说完,意思也不难理解,此地距离丰县还有上百里,其间颇为颠簸,而图海拖着病躯,也不知能否坚持。
“都到这个份上了,还用得着管这些!”
图海勉力呵斥
“走!马上走!”
众人只得再次起行。
果然,并未出乎图海预料,仅仅是在他掉头从秦沟南侧,绕行丰县的第二天,空虚的沛县,就被李来亨率兵一日夜拿下,随后还派人联系了微山湖的鲁南义军。
沛县作为北岸清军的大本营,其中有不少辎重装备,李来亨颇为大方,拿出相当一部分,支援鲁南方面的榆园军势力。
而此时的山东地区,已经遍地狼烟,大大小小上百支榆园军势力,四处搅动,还有不少打着各种旗号浑水摸鱼的各式武装,也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满清东路战线的崩溃,眼看已经不可扭转了。
磐石
黄河西岸,磐石山上。
从这个名字上就能看出来,这是一座地势颇为先要的山脉,地势较为复杂,倒是比较容易构建阵地。
之前岳乐从宿州战役之后,就撤兵于此,先后呆了四个多月,在这小半年中,他并没有闲着,而是带人在山上构建营寨,依仗地势,经营出一处易守难攻的屯兵之处。
又囤积粮草,再加上山上本有的两三处山泉,竟是做出死守的架势。
万余镶白旗将士,花了四个月时间,虽不能说是固若金汤,但也绝非轻松便能易手。
原本张名振、张煌言并未将对方当成一回事,只是打算尽快解决战斗,提前抽出身来,投入徐州战场。
但没想到的是,情况远远比他们想象中艰难。
不同于以往两军战阵,这次,岳乐一开始,就是存了必死之心,对于其人而言,能多守一天,就能多拖一天时间。
便可将光复后军堵在此处,延迟一日。
故而这番清军是真的激起了死战之志,又依仗地利,居高临下,硬生生顶着明军八万大军的围攻,坚守孤山。
一开始,张名振只是想尽快结束战斗,且这两年以来,明军所向无前,而镶白旗又是一次被全歼,重组后又被光复后军在宿州重创的“败军之将”,还真没有太当做一回事。
毫无迟疑,就直接派四个师主力,分作三面合围磐石山,并派遣先锋,于炮火之后,攻山拔寨。
而且也许是没太把岳乐放在眼里,除了派出围山的四个师外,其余四个师依旧在北线不动,给徐州城施加压力。
这倒也不算错,即使只是四个师,也是磐石山清军四倍多的兵力,按照以往明清双方的战损比例,这已经相当给脸了。
但没成想,清军所爆发出的战斗力,大为出乎意料。
原本张名振、张煌言计划五日以内结束战斗。
前三日,四个炮营,一百二十多门火炮,堵住磐石山三面,不断轰击,势动山河,但山体不是城垣,这是天然的地理屏障,在这个没有榴弹和高爆炸药的时代,再多的炮火也无法改变。
清军在岳乐早已准备好的壕沟工事中躲避,等明军炮火停下,又接着出来抵抗。
不仅如此,清军还吸取了以往明军凭借地道,用火药炸城的经验,在山上构建大量山洞、地道、壕沟,用来储备辎重和隐藏兵员。
岳乐身先士卒,屡屡挺身在前,又是青年骁勇,尤其以箭术不凡,尝以一日之内,放矢三十,箭无虚发。
尤其是一次,亲手斩杀明军一员厢总,引得身后将士欢呼。
明军很快就发现问题出在了哪里。
因为这里是山地,地形复杂,所以以往明军赖以为豪,在野战之时铺开的严密刀矛、火铳方阵,竟是完全没地方施展。
由于明军才是进攻的一方,不得不将大军分成小队上山,就算不拆散,一个营冲上去,也会七歪八扭,无法列阵。
而比起个人武艺,不客气地说,这些八旗兵就是比明军强。
光复后军组建不过三年,就算有一些老兵,大多也只是当年朱以海领导的浙东士绅武装,和前军、左军的民军老卒根本没法比。
宿州战役后,还大量补充了许多新兵。
而明军的训练思路,向来也不是很重视个人武艺,更加着力于组织度和纪律性,相较于出身军民一体的关外部落,从小就在恶劣自然环境中成长的八旗兵卒而言,个人勇力和小队搏杀,还真是比不上。
尤其镶白旗虽然被全歼后重建,但所补充的新卒,却并非像明军这般,是从后方老百姓征发。
出于八旗丁口不足的情况下,多尔衮将大量海西女真、野人女真的丁口填入。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部落,生存条件更加苛刻艰难,相较于入关后,迅速腐化的旧八旗子弟,这些来自于关外的“新八旗”,更加耐战。
尤其是野人女真,这些生活在后世东西伯利亚与外兴安岭的游猎部落,悍不畏死,尤为精锐。
在后世历史上,在清初期八旗腐化堕落后,这些关外兵卒成为了清王朝重要的武装力量,也就是所谓的“索伦营”。
(索伦,就是“居住在上游”的意思,指黑龙江上游,今俄罗斯远东地区的游猎民族,其主体为今达斡尔、鄂伦春和鄂温克族。)
早在后金时代,由于建州女真和海西女真部落的人口数量稀少,后金为了拓展人口和势力,就经常北上搜刮野人女真的诸部落,捕捉其生丁带回,或作为奴仆,或充作战兵使用,给其披上双重铠甲,称为“死兵”。
还有后来用于屯驻宁古塔等东北边区的“披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