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节(1 / 2)
首先就是来自上面的支持,内阁和宫里双重命令,在京众多衙门,无论你级别多高,都不得干预应天府的行政权力。这是针对以前许多打着南京六部等等各个部门招牌,逃税漏税,或是自行设卡搞摊派的乱象。
一经查处,无论你是哪个部门的,洗干净脖子等着去菜市口就是。
而后就贴出告示,并登报,让南京所有商户在本县县衙登记信息。
信息主要包括几条,首先是产权所有人、负责人,雇佣了多少工人,而后是店铺厂房数量、位置,是租的还是买的?如果是租的,房产所有人是谁?经营的品类有哪些?
登记完成后,由县衙发放一块用木板雕刻,并盖有应天府衙印章的牌照。
根据商家的产业规模,区分为甲乙丙丁戊,五级,每月按照级别分层纳税。
除此之外,不得征收任何形式的摊派,如有隐情,可向应天府外击鼓报官。
其中,戊一级,也就是没有固定店铺,或是租赁店面很小的小商贩,是不用纳税的,这大大刺激了南京城里“个体经济”的发展。
两名商人在酒桌上对着应天府的新政策议论起来
“这条例其实也不错,要是在长沙、广州也有就好了,以往摊派也没个数目,如今虽说也不少,但起码有个规范。”
“不瞒老兄啊,我也想在城里置办铺子了,最近不是说出口关税要提了吗?你也知道,我就是做铁器买卖的,这关税提额,首当其冲就是铁器出口。”
为了执行朱由榔关于开拓国内市场的路线,洋务院重新调整了各市舶司关税定额,部分出口商品,比如铁器、粮食、棉布等,出口关税普遍提高一半以上。
随着度田和授田工作的进行,整个江南至少多出上千万的自耕农,这些刚刚从地主手下解放,获得自己土地的农民,对于铁制农具需求巨大,国内的冶铁、制铁行业,完全可以凭此市场,扩大规模。
正在二人聊得起劲时,旁桌却是坐着几个年轻士子,正在激烈讨论着报纸上的四川战役消息,关于川东的行动,之前一直没有披露,如今攻下重庆后才登报。
这消息今天一早就轰动全南京,不少旅居江南的四川籍士人涕泗横流,对于这些年轻士子而言,指点江山也是一件快事。
“依我看,陛下这是欲效诸葛遗策,以川陕为凭,东出中原,荆州、江东,并行北伐。”
“只不过这回啊,算是那蜀汉、东吴,并作一体了。”
正在这边聊得热火朝天时,隔壁那桌商人对关税的议论也传了过来。
一名为首的士子顿时皱眉,不屑道
“士农天下之本,工商世事之末,果然不假,王师复土川陕,北伐基业砥定,却是不如某些人那二两银子吸引人。”
同坐几人虽然觉得这话当面说出来有点无礼,但却也没觉得不妥,这期报纸一出,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那两则振奋人心消息上,这些商人却是不在乎,反倒对报纸空角关于税务调整议论起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刚刚正在和同伴议论的那个铁器商人闻言确实有些不爽了,你一个穷书生有什么了不起的?
冷哼道
“咱可不比某些穷措大,这攻略四川的事情,在那杭州、广州,早两月就全民皆知了,还用得着你个文酸来指指点点?”
那士子闻言愤然
“胡说!这消息明明是今天才上报的,此等军国大事,尔等如何能知?”
两名商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哈哈,说你是穷措大你还不信,两个月前,洋务院就在几个市舶司,发卖了一百万两的战争国债,结果供不应求,一百两一券的东西,硬是炒到了一百一十两,多看看报纸吧!”
把几个士子羞得面色通红,不知如何言语。
不仅仅是国债供不应求,对于朝廷的战争和政策动向,这些商人其实比什么读书人关心多了,甚至真论及对于政策的理解,他们也远超那些读书人。
很多商会早就猜测出朝廷下一步用兵方向了,战争国债发行后,许多商人都聚集在贵州、湖广,就等着大军打下四川后,迅速进入投资。
四川可是宝地,尤其是自贡的井盐,还有各地丰富的铜、铁矿资源,纺织业也有优良条件,这些可都是大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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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过了两天,这些士子就不在乎什么四川了,因为对于他们而言更重要的事情来了,虽说跟绝大部分人没啥关系,但毕竟是读书人每三年一次的盛宴,举国瞩目。
殿试
朱由榔亲自着大红色团龙衮服,头戴黑色翼善冠,在谨身殿外设置考场,带着几个监察御史监考。
朝阳之下,五百七十多个新进贡士亦步亦趋,小心翼翼越过巍峨的宫墙,端门、午门、承天门。
最后在奉天门内的巨大广场上停下。
两侧数百甲士手持锋锐,依次严肃排列,内侍、近臣仪仗分明。
在引导下,所有人排成四队,不敢发一言,无不心潮澎湃。
殿试不同于会试,因为只定名次,而不再淘汰,所以只考一科,就是策论。
而且考完之后,由内阁宰执带人批阅,交予天子御览,敲定名次。
最后一步,也是所有读书人的终极梦想,三天之后,宰相(首辅)会亲自站在皇帝的御案之前,面对所有考生,依次宣读进士名次,玉阶之下,众多卫士也跟随呼喊,声震殿堂,彰显隆重。
谓曰“唱名”,也叫传胪,传胪过后,便是带花走马,招摇过市,而后参加皇帝亲赐的宴席。
新科进士
可能是因为人太多了,这次考场并未设在殿内,而是殿外,五百七十多张桌案、笔墨纸砚均已备齐,众人只需入座即可。
毛奇龄心潮澎湃,纵使一向狂傲如他,也不敢抬头去看那玉阶之上的皇位。
只待所有贡生都入座后
朱由榔站在玉阶之上,俯视眼前开阔广场之上,众多士子正襟危坐。殿试只考策论,而且只考一题,考生只需要依据题目写一篇两千字左右的文章即可。
从上午一直考到午后,大概三半个时辰的样子,五个阁臣就在皇帝身边坐着,收卷之后,宰执们和礼部尚书、侍郎、都御史、副都御史等十余人共同阅卷,一般三天之内就出分晓了。
心中有些怪异,第一反应竟是想问
“有想上厕所的没有?趁还没打铃赶紧去。”
当然了,虽然朱由榔很担心,这一考就是六七个小时,会不会有人憋不住啥的,但也不好在这说,只能继续在玉阶上当他的雕塑。
只是对着中书舍人谢颖颔首,谢颖当即高声传旨
“启!”
随后礼乐、钟鼓齐鸣,礼部的官吏向所有考生分发试卷。
考试开始。
殿试就没会试那么寒颤了,每个考生都有一份题纸。
毛奇龄小心接过题纸,迅速开始审阅起来。
一般殿试题目,就没乡试、会试那般僵死了,毕竟又不淘汰人,再怎么样,只要不作死,都有个名次的,所以题目都倾向于“问政”,也就是让考生帮皇帝想办法。
而且题目是皇帝亲自出(至少名义上是),以皇帝本人的口吻提问。
比如万历二十六年,殿试题目为《问帝王之政与帝王之心》,又比如当年崇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