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1 / 2)
王元瑛头脑炸开,一时没能控制住,直接一拳砸在王元琢脸上,将人打得当场昏迷过去。
王元瑛看着昏迷中的弟弟,满面失望,再难置有一词,松了松拳头,冷声吩咐手下,“将人给我送回宫里去,让他做好他的分内之事,以后没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放他出宫。再拨出暗卫分为两路,一路给我看结实他,另一路暗中留意贺兰香的动向,若有反常,及时告知于我。”
随从拱手:“属下这去调人。”
王元瑛皱了眉头,“调什么人,我最近未有安排,应当随时待命才是。”
府中暗卫自他成年便由他一手掌管,弟妹们虽有调令玉牌,但到底小孩子家,没有那么多需要私下处置的琐事,故从未使用过,暗卫一直以来都只由他使用差遣。
随从道:“前些日子里,三姑娘要了些人,至今尚未归还。”
王元瑛诧异:“老三?她要人干什么?”
说老四他都不会如此惊讶,毕竟他三妹一个深闺少女,素日大门不出,怎会突然调用起暗卫。
随从:“这属下就不知了,只知似乎是往南出了趟远门。”
王元瑛心思转了一圈,未能推测出缘由,道:“那就不急着调回,先紧着她用,剩下的派去看好二公子,贺兰香那边,我再另派人手。”
名字脱口而出,王元瑛脑海中不由浮现出方才所见的那张娇媚不可方物的脸,想到她泫然欲泣,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的无名火便在熊熊燃烧。
与谢折暗通款曲,又将他弟弟迷得神魂颠倒,他真是不明白,不过一介美貌妇人而已,究竟有何厉害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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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明, 雨雾未消,凝结整夜的晶莹露珠湿润挂在打上初苞的山茶花苞上,清透露水沿叶片缝隙沁出道道清痕, 滴入树下松软花泥,滋润草木。
房中香热氤氲, 男子中衣与女子贴身小衣揉在一起,胡乱落了满地, 榻上锦帐凌乱,被褥皱散, 放眼过去一片狼藉, 气息暧昧甜腻。
贺兰香卧在谢折臂弯中, 正值沉睡, 忽然身躯抖了一下,嘴里说着梦话,语气又急又慌, 听不清是什么意思。
绕在她腰间的长臂又将力气收紧几分,谢折鼻音厚重,咬字里是纵欲过后缱绻残存的沙哑, “又梦到什么了。”
贺兰香听到他的声音, 眉宇间的不安散去, 渐渐安稳下来,猫儿似的在他怀中蹭了蹭, 声音柔软哽咽,“我总觉得,她的死, 没有那么简单。”
梦到兰姨了。
谢折抚摸着她的后背,粗糙硬茧剐蹭在细缎般的肌肤上, 竟有三分安抚意味。
“那就派人去查。”他道。
贺兰香轻嗤一声,手极自然地攀在谢折臂膀上,彻夜过去,两个人昨晚的争吵与缠绵都成了烟云散去,一觉醒来,竟都能心平气和说话。
“有什么好查的,”她道,“做皮肉生意的往来仇家要用斗量,春风楼在临安一枝独秀那么久,背地里早不知有多少人眼红生意,盼着她死的同行恐怕两只手数不过来,即便查出来了,又能怎么样。”
说到后面,她声音哽咽的越发厉害,却还扮作铁石心肠,“有因就有果,她但凡不入这行的门,少干些伤天害理之事,也不必落得这么个下场。”
谢折听着她轻吸了下鼻子,知道她在强撑,语气放温些许,“人我留给你,用不用都随你。”
贺兰香心头略有波澜,睁开眼笑看谢折,眼底潮红媚眼如丝,半嗔半怨地道:“将军对我这么好,不为昨夜之事生我的气了?”
不说还好,说完谢折瞬间拧紧了眉头,瞳仁中火焰跳跃,垂眸盯紧她道:“你以后若再敢跟王元琢勾三搭四,我一定——”
“你一定怎么,”贺兰香面上丝毫惧色也无,看着他,甚至有些挑衅地道,“一定会杀了我么?”
谢折鼻息沉闷,俯首一口咬在了贺兰香锁骨上。
他会杀了王元琢。
贺兰香正吃痛想骂上两句,门外便传来声音——“回将军,情报入京,反王已过秦岭,所经之处州府尽数倒戈,共已筹集近七万兵马,大军直指京城。”
谢折抬起头,扫了眼留在雪肌上的齿痕,沉声道:“知道了。”
贺兰香顾不得再与他大眼瞪小眼,蹙眉正色询问:“反王要打过来了吗?”
谢折下榻捡起地上的衣物,手臂伸入袖中,瞥她一眼道:“害怕?”
贺兰香笑了,支起媚软的身子,张臂环住谢折的腰,手指绕上腹下结实肌肉,细细抚摸上面久经沙场留下的疤痕,巧笑倩兮,半真半假地道:“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房中虽暖,到底深秋,雪白瓷肌乍一离开温暖,肉眼可见的有些颤栗。
谢折抓住她的手,将她摁回被窝中,包裹成了蚕蛹。
“脸怎么弄的?”
长明殿,夏侯瑞卧榻咳嗽,王元琢特来请安等待吩咐,夏侯瑞看到王元琢脸颊上的红肿,不自觉便发问。
王元琢不假思索道:“回陛下,臣昨夜回宫,路上未曾留意脚下,不经意便摔了一跤。”
摔怎么能摔在脸上,还摔出一记清晰拳痕,分明是被人使大力气打的。而放眼整个大周,敢打他王家二公子脸上的,除了他亲爹王延臣,便是他兄长王元瑛。
夏侯瑞笑了声,并不戳穿,只道:“下次要当心些,莫摔这般狠了。”
王元琢应声,这时宦官入内,满面焦急地告诉了夏侯瑞此时战况,州府归降,反王一路招兵买马,阵仗骇人,越发势大。
夏侯瑞发怒,气得咳喘交加,嘶声呵斥:“一个两个的,都觊觎朕的皇位,朕还没死呢,就等不及要造反!”他转脸看王元琢,怒不可遏,“王爱卿你说,朕是不是对朕的叔叔们都太好了,所以才让他们吃里扒外,以下犯上!”
王元琢俯首,并不直面回答,而是道:“为今之计,陛下唯有立即派兵镇压,方能将局势扭转,收服民心。”
“朕倒是想,”夏侯瑞忽然缓下口吻,无奈喟叹道,“可你父亲突发头风,反王势大,非他琅琊家主不能服众收民,除他以外,再无第二绝佳人选。”
王元琢心中一嗒,想到先前父兄交代的话,正欲顺势将谢折推出背下这口进退两难的锅,年轻的天子便又悠悠道:“爱卿你说,朕若命你兄长元瑛挂帅出征,胜算能有几何?”
王元琢面色一变,忙道:“陛下三思,微臣兄长太过年轻,虽是武职,但未曾亲自领兵,不经历练,恐难担此大任。”
夏侯瑞笑而不语,颇为意味深长,过了片刻道:“自古英雄出少年,有志不在年高,不过,你既觉得你兄长非最佳人选,那么依爱卿之见,你自己可否能行?”
王元琢跪地叩首:“微臣惶恐,文人之躯,难为兵马之帅,臣非良才,承蒙陛下抬爱。”
“你都没试过,怎么知道自己不行?”夏侯瑞口吻轻松,不像在挑领兵打仗的将帅,倒像在玩场无关紧要的游戏,看着王元琢的眼眸微眯,像狐狸在算计到口的猎物,“再说了,朕说过,你的身手,比你兄长要好多了。”
“同为做官,你兄长有你父亲一手提拔,年纪轻轻实权在握,你就甘心一直待在这个清闲的文差上,不想建功立业,身居高位?”
“你就不想靠自己的本事另立门户,大小琐事皆由自己做主,旁人无权干涉。”
“你就想一辈子在父兄手底下讨生活?”
一辈子在父兄手底下讨生活……
殿中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