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市井屠夫（1 / 19）
燕国。
边陲山城，平安城。
天色刚刚放亮，平安城再次恢复生机，各条街道热闹哄哄，买菜的，吃早饭的，吆喝的，络绎不绝。
位于城东的后安街道，一处不起眼的店铺：李家肉铺也准时开门。十几名候在门口的大妈立刻蜂拥而入，争抢今天早上刚刚宰杀出来的新鲜好肉。
“哎呀，小李子，你的刀功是越来越俊啦，你看这些肉，切得多好呀，皮是皮，肉是肉，骨头就是骨头，连一点杂碎都不带多的。”
大妈们一边买肉，一边对掌刀小哥赞不绝口。
李家肉铺上的肉确实精致，各个组织，内脏，全都是完完整整的，几乎找不出一丝破损的地方。
别处的肉铺都是将一大扇肉往案板上直接一放，顾客购买的时候再现切。可李家肉铺早就将所有组织肢解，并且各个组织分得非常精细，大至猪头，小至里脊，整整齐齐的码在案板上，简直就是艺术品陈列，赏心悦目。
这也是大妈们愿意到李家肉铺的主要原因。
原本像这么俊的刀功，没有个几十年是不可能练出出来，可李家掌刀师傅却是一个刚满十六岁的少年。
“呵呵，叔叔阿姨们谬赞了。”
小李子咧嘴一笑，模样有些憨，可笑容却如阳光般灿烂，让人无法拒绝。
他的名字叫：李小白，邻里街坊都习惯叫他：小李子，甚至连他的真名都不记得了。
他们李家世代都是屠夫，家里现在就剩他和老父亲，继续经营祖业。
他的刀功能有如此造诣，也是常年杀猪的缘故。
“小李子，你这刀功确实俊，模样也不差，就是你这小身板……平时应该多补补，多吃肉，多喝些大补药汤，要不然以后不好找媳妇的。”
大妈看了看小李子的身板，不禁摇摇头。
他太瘦啦，还面黄肌瘦，没有多少血色，要是不熟悉的，还以为他常年挨饿，营养跟不上呢。
“唉，我老头子什么时候缺他吃的啦？他的身体就这样，大夫也看了好些个啦，啥毛病都没有，就是干吃饭，不长肉，我也是头疼。”
坐在角落里喝茶的李小白父亲：李大富，也忍不住唉声叹气。
李大富是老来得子，现在已是五十来岁，看起来更像是李小白的爷爷。
“老李头，这事你也别着急，孩子现在还小，兴许等过两年身体长开了，自然就好啦。”
大妈们又是一通安慰，都是街坊邻居，他们非常了解李家的情况，老来得子多不容易呀，又是李家独苗，老李头的心情他们都能理解。
李小白一直忙到接近午时，前来买肉的顾客才渐渐稀少，他便让父亲盯着肉铺，他自己拎着一片五花肉进后院准备午饭去了。
不一会，他便端着几碟炒菜出来。父子俩就在门口的屋檐下支了张桌子，如往常一样，一边享用午饭，一边听着不远处的茶客的畅谈。
他家门口几米外就是一棵大槐树，槐树下设有一处茶棚。此时正是炎夏六七月，太阳毒辣，唯有大槐树下颇为阴凉，茶棚的生意也很火爆。
不少来往的行人耐不住暴晒，纷纷选择在茶棚下纳凉，顺道喝口茶水去去暑，其中不乏走南闯北的客商，还有不少背着武器的江湖侠客。
“诸位，你们可听说了？这几日，晋国大军在我燕国边境蠢蠢欲动，怕是要侵扰我燕国疆土。”
“不会吧，晋国不是我燕国的附属国吗？前些年晋国公主晋璎珞还嫁入我燕国王室，与我燕国正式联姻，怎么会突然反目成仇？”
“这你就不懂了吧？此事的根源还须从三十年前说起，三十年前，我燕国大将军：苏武，亲率十万大军攻陷晋国，一直打到晋国都：晋城，斩杀晋军无数，逼迫晋王不得不向我大燕递交降表，从此成为我大燕之附属国。”
“大将军苏武？你说的可是我燕国武神，前武神府主人，东山侯苏家老祖，苏武？”
“正是东山侯苏家老祖，苏武！除了东山苏家，天底下还有哪个苏武敢称我燕国大将军？”
“你的意思是，如今我燕国武神已不在，东方苏家灭亡，再也没有人能镇得住晋国，所以晋国要起兵造反，报复当年的灭国之仇？”
“正是此意！”
“并且不只晋国，其余十大附属国也是蠢蠢欲动，我大燕很快又要烽烟四起，战火不断矣！”
“唉……可惜我燕国擎天柱，东方苏家，竟在三年前的夜晚，一夜灭亡，也不知是哪路牛鬼蛇神做的，实在是可恶！”
“嘘！！你们不要命啦？朝廷明令禁止，不许私议苏家之事，若是被官府发现，必要被重罚。”
“哦哦哦，那我们便说一说最近颇为猖獗的孤勇大盗。”
…………
李小白快速吃完饭，然后坐在茶棚边上，一边盯着肉铺，一边听人们讨论江湖趣事，听得津津有味。
傍晚，茶棚已人去楼空，李小白也关上肉铺的门窗，结束一天的营业，转身返回院子。
“该喝药啦！”
李大富从厨房走出，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汤，慈祥的招呼道。
“好嘞！
老爷子，你每天都为我熬药，辛苦啦。”
李小白乖巧的跑过去，端过药汤便咕嘟咕嘟的往嘴里灌，也不觉得烫，反而传出满足的呻吟。
一大碗药汤灌下后，他的脸色明显滋润了不少，似乎此药汤对他的身体颇有补益。
“唉，你的身体到底是怎么了？这么多年了，还是不见好转。万一你出点什么意外，你让我这个糟老头怎么办？？”
李大富盯着李小白的身体，很是气恼，又十分无奈的开口。
这副药可不简单，乃是名副其实的吊命金汤，每一副都极其珍贵。
一般人恐怕连一副吊命金汤都承受不住，即使是虚弱无比之人，只需一副便可快速恢复。可李小白的身体却像一个无底洞，连续服了十几年，还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唯独在服用之初恢复些气血，之后很快又会面黄肌瘦，跟不服没有什么区别。
如果不是李小白坚持说此药有效，他早就把这药给停了。
“别这么悲观，老爷子，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我可以非常肯定的告诉你，我的身体一定会好起来的，放心吧，不会出现意外！”
李小白露出春风般的笑容，浑身上下散发着自信与乐观，与李大富的颓废截然不同。
李大富似乎被他的笑容感染，皱巴巴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一丝笑意，道：“好吧，我相信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其实，你只要像现在这样，乐观，开心的活下去，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放心吧，老爷子，我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到时候我给你养老！”
李小白潇洒的挥了挥手，快步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李大富则立在原地，静静地望着他的背影，仿佛想到了什么，脸色又渐渐变得凝重。
“曾经的不世天才，却因怪病堕落至此，唉！！世事无常呐。”
当李小白从房间里出来时，身上已换了一身夜行衣，脸上还蒙着黑纱，气势也与之前判若两人，俨然是一名准备干坏事的夜行者。
“今晚又要出去吗？”
李大富见之，并没有震惊，只是淡淡的询问。
很显然，他对李小白的这副装扮并不陌生，李小白应该也不是第一次这么装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