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繁花尽处(第九节)(2 / 14)
心中稍快,见河中渔家撑了船,走下水榭,迎上渔家,诉求登船览景。几经交涉,王员外忍痛施了钱财,渔家喜得一缗文钱后,喜滋滋的将王员外迎上渔船。王员外询问渔家何以能在这皇家园林中渔猎,那渔家也不言语,将一张爬满褶子笑嘻嘻的老脸凑来,又在面前竖起了一根食指。王员外一脸愕然,渔家见状指了指王员外的钱袋,明示己意。王员外见了渔家举动,只觉一万句不重名的骂腔冲上脑壳,忍着好奇,情不愿心不甘的坐到了一旁,望着水流在薄雾中荡漾,又想询问这水流是不是苑外汴河支流,转脸看去见到渔家一脸无害的笑容,抿了抿嘴,又把头转了回来。酒意上涌,在殿阁坐着时或在水榭走动时还没觉得,在这渔船上夜风吹拂下,阵阵凉意袭上身来。王员外又自诧异何以冷夜中渔家还在乘船,却没歇息。默默转头看去,那渔家好似能洞察人心般,也把脑袋转向王员外,一张淳朴的笑脸仍然绽放着。王员外看着这张笑脸,心中烦恶,却又想问起这皮笑肉不笑的挂下脸上,如此持久难道不累么。渔家见王员外望着自己,久久没转过头去,一根食指轻轻在脸前竖了起来,示意若有疑问须付一缗文钱。王员外气的左右四顾,身子摇摆,骈指如戟,但口唇张合,看着渔家的食指再次竖起,骂人的言语在嘴唇边溜来溜去。”嘬叽鬼听到此处,捂着嘴,“嘻嘻嘻”的小声笑个不住,生怕笑声将龟孙儿吵醒,被一顿臭骂。轻声说道:“看来我这嘬叽鬼的名号应该让给这两位了。”嘬叽鬼说完,忽觉不对,拧了流利虫一把,骂道:“王八羔子,你是不是在挖苦我,用他们俩来嘲讽我!”
流利虫赶忙把嘬叽鬼的手拨开,强作正经的说道:“哪有,这都是人家皮影老头讲的,你非要往你身上想。”话音刚落,忽的“噗呲”一声,捂嘴嘻嘻笑道:“不过想想跟你还真是半斤八两。”听到此言,嘬叽鬼又把手伸了过来,要拧流利虫的胳膊,流利虫嘻嘻笑着赶忙拨开。两人正自打闹之际,嘬叽鬼突然叹息道:“咱两空学了两载诗书,至今连个正经姓名都没有,却整天顶着个绰号招摇过市,太也寒酸了。”流利虫听到此言,心中有感,回道:“此言不差,但我俩连姓都没有怎么取名随姓?”嘬叽鬼嘻嘻笑道:“不如你随二叔的姓,跟着他姓孙把。”话音甫落,流利虫一把拧了过来,吓得嘬叽鬼“哦吼”一声怪叫。听到龟孙儿翻身磨牙声,嘬叽鬼赶紧噤声,嘘声对流利虫说道:“好了好了,别闹了,我错了,正经想个名姓。”流利虫又在嘬叽鬼脸上拧了两把,才起身离开。
嘬叽鬼为缓解尴尬,说道:“古时多以地名为姓,比如春秋战国时嬴姓、赵姓等,我俩何不如法炮制。”“什么如法炮制,话都不会说,我们当然是照猫画虎,‘哇呜’我们是老虎,嘿嘿。”流利虫不满道。嘬叽鬼问道:“那你想叫什么,难道跟着薛堂村姓薛么?”“这么个破村子,怎么配的上我,哼,我得找个当大官的来做老子的姓氏,这叫同姓一宗万事通,所谓疏不间亲,一个外人想要插手心腹之间是万万行不通地,那我就成为心腹罢了。”流利虫用一种高深莫测的语调说道。嘬叽鬼不屑道:“你直接姓赵不就行了,普天之下,也就这个姓够劲了。”“姓赵的太多了,就不值钱了,天下那么多姓赵的,皇帝老儿怎么顾得来。应于危难之中,才能见真情,雪中送炭比锦上添花来的金贵,到时候再附庸而上,才得精髓,嘿嘿,说了你也不懂。”流利虫得意说道。“我怎么不懂,你就是等着别人落难时,浑水摸鱼罢了,哼,无耻,要是我就起一个铮铮铁骨的名字,并干出一番大事业来让世人看看,就算是乞丐只要努力也能力争上游,改天换地。”嘬叽鬼怼道。
流利虫听了嘬叽鬼说了一通大话,不屑的打了个哈欠,说道:“好了好了,这么晚了,明天再取名吧,睡了。”嘬叽鬼也感眼睛干涩,眼睑下垂,回道:“嗯嗯。”两人相继睡下,那嘬叽鬼正自迷瞪入眠之际,因忙于听人将故事,便无暇登东,这一静下来尿意来袭,但实在是困得难受,嘬叽鬼便使劲憋着,能多睡一会便多睡一会。岂料这破庙门扉尽失,一阵凉风吹来,嘬叽鬼只觉那凉气顺着皮肤浸入內腹,肚子里咕噜噜一声翻滚,一声又长又臭的响屁奔腾而出。
“银瓶乍破水浆迸”,这一声奔雷炸惊,将龟孙儿和流利虫都给振醒了,流利虫尤其被臭屁熏的眼睛都睁不开,骂道:“王八羔子,干什么啊,你拉裤子里了?”龟孙儿也叫道:“真他妈臭,两个小子在干啥哩,别拉庙里啊!”嘬叽鬼自己也捂着鼻子,只觉屁股瓣里黏腻腻的,自己也知道放屁时崩出了屎星子。不好意思的掩饰道:“嘿嘿,只是放了个屁,睡觉睡觉。”流利虫趁庙里“毒气”未散,走往庙外旷野小解透透气,但看到屋外浓郁雾色,却止步不前。嘬叽鬼见状赶忙起身,要和流利虫作伴出庙,流利虫也只好顺其自然。
走到庙外,嘬叽鬼刚忙脱了裤子,又是一声又长又响的臭屁“轰”出,站在不远处的流利虫被熏的转过头去直咧嘴,骂道:“王八羔子,吃了多少好东西啊,肠子里流油,夹不住个热屁。”所谓“一泻千里,淤塞不通”,拉稀的总比干结的爽快,一通“噼里啪啦”后,嘬叽鬼依然解决了问题,口里骂骂咧咧道:“你他奶奶的就会说俏皮话。”抓着身后不知是毛纸还是绵布的物事,擦了擦屁股,赶紧起身提起了裤子,生怕流利虫不再等自己,跑进庙里,自己在这浓雾内心中悸然。
正自转着心思,却见流利虫看了自己一眼发疯一样往庙门方向跑去,随后又听到“哇”一声,脚步声渐行渐远。嘬叽鬼赶忙转头,只见身后站着一个高大男人,两眼泛着红光,长舌伸出,獠牙微张,披头散发如同一头饿狼厉鬼,吓得嘬叽鬼激灵灵一个冷颤,原来自己方才擦屁股的东西是这大汉衣摆,此时不待多想,撒丫子往远处跑去,心中明了之前流利虫“哇”的一声大叫,必是在庙门口撞到了邪物,自己便往村外跑去。
但跑了许久终是未碰到流利虫,心中惴惴,恍惚中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便又想返回庙中。刚要驻足,却听到“哦”的一声,又是一阵疾跑声,嘬叽鬼压低了嗓子弯着腰身急叫:“流利虫!流利虫……”奈何一阵跑动声后又没了声响,嘬叽鬼疾走几步,突然撞见了一个驼背老太,一身花布衫子被浓雾打湿,滴答滴答往下滴水,一头花白发丝包裹在碎花抹额发带里,背对着自己,仿佛没听到自己的叫喊声以及脚步声。嘬叽鬼吓得差点坐倒在地,伸手抹去脸上打湿的雾水,轻身往后退走,忽的脚下一软,像是踩到了什么,头顶一阵阵热气呼来,显然是踩到了人脚背上。
“哦”的一声,吓得嘬叽鬼想惊到了的小鸡仔子,发疯的要跑开。岂料一张大手伸来,一把抓住了嘬叽鬼的肩头,将嘬叽鬼提了起来,伸了獠牙就要向嘬叽鬼脖颈里咬来。看到这大汉,嘬叽鬼认出是薛堂村的村民,名为栓柱,心地善良,也曾施舍过自己,想要求饶,但看到这一口獠牙,嘬叽鬼想是此人已然中邪,自己就是叫破了喉咙也是没用。突然想起,自己闲时逗狗,遇那恶狗咬人时,越是躲闪越被狗咬,若将手伸到狗嘴里掐住上颚,那恶狗便狂甩狗头,再难逞恶。当即将食指伸进大汉口中翘起,狠掐大汉上颚,拇指使劲按在人中上。果然那栓柱便如卡了鱼刺的癞皮狗一般,左右摇头,再无当初猛恶。然而嘬叽鬼制住了大汉,还有个老太在虎视眈眈,幽幽转过了身子,由于离得很近,嘬叽鬼看的真切,那老太转过脸,那脸上一层薄薄的绿毛,就如馒头放的久了起了一层霉菌一般,好似轻轻拍打便能纷纷飞落一般。
嘬叽鬼见状大惊,这不是村西头的“彭三奶奶”么,这彭三奶奶为人和蔼可亲,亲信佛道,平日里见自己和流利虫孤苦,多次相助,逢年过节还送饭送菜。可这彭三奶奶前两日不是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