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眸连环夺人命(2 / 12)
救治,其他人留在原地敛走地上尸首。
众人搬起身披斗篷的男人,瞧见他浑身裂伤,几乎要变成一个血人,不禁哀声感叹:“冷原去了,留他家小子一个人该咋办。”
左腿有疾的男人道:“搬我家来,小天跟他从小一块长大,俩兄弟住同个屋檐也不怕生分。”
他人道:“你孤家寡人拉扯两个孩子,往后日子可难啊。”
腿疾男人道:“一个也是养,两个也是教,不怕。快走吧,还得给大原和老孟下葬,让他们走得安心。”
地面人慨叹几句,也抬着亡者尸首快步离开。藏在树上的女孩探出头,遥望晃动火光,将方才对话一字不落听入耳:“哎呀呀,原来那个男的就是冷原叔叔,这下倒好,你赠给他妻子的酒变成夫妻二人喝了。”
话落,虎头小挎包动了动,撑开一条缝。躲在其中的小纸人露出上半身,趴在挎包边缘仰头看俏皮小脸,在等她下面的话。
女孩认真思索下,看小纸人说道:“刚才他们说要给冷原叔叔下葬,不如我直接把酒放在他的墓前,既是送到也算个祭拜,这样可以吧。”
小纸人点点头,表示赞同。
女孩嘿嘿一拍双手,跟后又道:“在他们丧事办完之前,刚好去探探另外两个人,看那个家伙究竟是死了还是藏了。”
大雨过后月出云间,地落白霜。巽风郡一户民屋内,冷穆言紧闭双目平卧床榻,浑身缠满绷带。豆大烛光曳动,晃得本就缺少血色的脸愈加难看。
“梆——”
街上打更人敲竹梆子经过,高喊报时口号。又一声竹梆响,屋内蜡烛噗地熄灭,飘出一缕烟。
房梁暗处,一个黑影翩然降下,无声无息点在床侧。裙边花纹映在月光下,宛若真正流云落入凡间,化作衣裳。
是树林中偷听的女孩,跟在搜寻人后来到郡内,潜入两个少年的安置处。
女孩歪头瞧了几眼伤者,嘟囔句“长得还挺清秀”,伸出左手挨近人的心口,在上方画一圈,隐隐白光随即散出,结成阵印。暗暗笑声,双瞳亮起金色光芒,一指点于心口阵印。
顷刻间,无数陌生画面如奔腾江水流过眼前,应接不暇,从襁褓幼童到束发少年,经历之事尽数展现。
施术者静盯澎湃长河,并未在意内中流淌内容,凝神探寻更深处,确认树林中消失的东西是否附在他们体内。
斯须,两只青金色细瞳随喷涌记忆闪出,与金色双眸四目相对,一个截然不同的画面随之出现,投入脑海。画面中一位成年男人身着华服,背对暖阳而立,身后是重重巍峨宫宇。男人周身被阳光镀了层金边,具体容貌看不甚分明,然能明显感到散发威严与轻傲之气。
同时脑内响起一声老友相见的呼唤:“砊虺!”
女孩猛地一惊,下意识缩手退开床榻,眼前记忆洪流戛然而止,榻上人心口前的白光阵印也闪动消失。
“脑中为什么会冒出‘砊虺’这个名字?难道指那个男人?我为什么会认识他?”
突来场景搅得她莫名生出几丝感慨,警觉盯着熟睡伤者,眼中金光泛出冷意。掌间再次亮起微弱灵光,欲要探明那个逃进人体内的青金细瞳,弄清楚它究竟是什么来头,那名唤作“砊虺”的陌生男人又是谁。
扬臂未落,一块小榫头擦过指端,屋外传来句低声喝问:
“你要对那孩子做什么!”
收拾完亡者尸首的乐通海恰好赶回家。
女孩收回手臂,迅疾闪至屋内窗户边,轻盈翻出落于后方房影内,前后一扫无人堵路,拔腿奔远。几步将近房屋转角,猛烈一掌从墙边击出,打断前路。
乐通海蹒跚走出,挡住前方出口,但见房影中来者身丈约摸四尺半,像是个年幼之人,质问道:“你是谁?”
女孩静默不答话,左手默默背向身后,双指夹出一张灵符要摔向地面。乐通海察到对方暗中动作眉头一蹙,先行出手擒人,不给逃跑机会。两只生满硬茧的宽大手掌攻势凶猛,招招扣向脉门。
矮小身影灵活躲开擒人五指,简单抵挡下攻击,并无伤人之意。对面低身下走一招,女孩忽地点地高跃翻身,二者相背错开,眼前顺畅通路顿时现出。
“休走!”
乐通海当即抬起左腿踢上,拦断去路。女孩出掌一挡,立马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这个男人的左腿坚硬硌手,不是肌肉像是木头。心念电转明白,他并非左腿有疾,而是在用一条假肢行走!他已经缺了一条腿,攻击居然仍旧流畅利落!
惊讶刚起,一掌灵力跟后击来。女孩仰面擦过,脚下轻盈一转调整身姿,发力后蹬,撤到通路另一端获得逃离机会。
当下不做恋战,挥手一扬,飞出数只符纸白鸟做干扰,自己抽身遁入远处阴影。临走之际,又重新端详眼拦路的男人,心中惊讶不减反增。
他居然是一名异师,而且非等闲之辈!
乐通海挥散干扰白鸟,定睛发现前方月下已空无人影,扫眼残留掌中的破碎符纸,眉头蹙起,急忙折回两个少年的房间。去到乐天屋中,见他呼呼睡得正熟,看遍周身没有异常,悬起的心放下一半,掖好被角再去隔壁房间。
离近床榻,两条浓眉间挤出四五条深沟。
冷穆言额头布满豆大汗珠,惨白面色混上一层青,神色痛苦摆动脑袋,口中无意识轻哼喊“爹”。乐通海抚上他的前额,手指触到皮肤,落到半截的心登时又升到高空——少年身体温度高地异常,像是个滚烫火球。
“乐叔在这里,咱不怕,咱不怕哈。”
乐通海呢喃细语,右手点在他的眉心输进微亮灵力。半晌,皮肤的滚烫温度缓缓下降,痛苦神色也随之减淡,直到体温完全正常,才收回手,坐在床边舒口气。
哪料还没平静一刻钟,冷穆言兀地咳嗽起来,呛出口鲜血。乐通海落下的心又从平地弹回山巅,赶忙擦净血液,再次用灵力探上他的气息。这一探,担忧内心彻底蹦上万里云霄——冷穆言的气血正在莫名耗失,脏腑逐步衰竭。
这不是民间疾病,是暗中有东西作怪,可自己尚不能明晰乃何物所为,解开怪症束手无策。
榻上少年咳嗽一阵停下来,面色暂且归于平静。乐通海盖好他的被子,轻轻退出,走进院内角落的茅草房,掩上门,呆看一地榫卯。沉酿良久,垂脸哽咽哀叹:“大原,我没法救下你儿子,是我无能,我对不起你啊!”
砰砰砰!忽然有人敲门。
乐通海当即褪去黯然表情,警觉问道何人,门外静悄悄没有回音。乐通海眼带警戒,摸起做工用的铲刀,小心打开一道门缝,扫视小院,空荡无人。
正心怀疑惑,眼光无意瞟到门前地面,不禁大为吃惊,打开门细看地上物体。
房门前站着一个小纸人,肚皮中央一圈阴阳八卦河洛图纹。朝开门人鞠个躬,图纹亮起光芒,紧接冒出一个年轻声音,语气很是老成:“通海,近来可好。”
“堂长!”乐通海暗声惊呼,侧开身请小纸人走进茅草屋,带上房门略显局促站在对面,回话道,“承蒙堂长挂念,这些年一切都好。”
小纸人呵呵笑声,指指屋内木凳:“你不宜久站,坐吧。”
乐通海像个学生一样乖乖落座,看小纸人跳到左腿上面,轻轻抚摸,不在意道:“这条假腿除了走路慢了些,生活也没啥不便,您不必惋惜。”
“身为堂长没能护好你们,都是我的失责啊。”小纸人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抚着粗布下的木头透出内疚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