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 / 1)
燕徽柔把她的衣衫裹紧,又摸着她脑后的头髮,像是在揉弄一隻狸猫。江袭黛虽是闭着眼,缠她缠得却更紧,一贴上了就严丝合缝地不放手,好像一点都没有安全感。
这种感觉,那天情急之下吻她的时候也是如此。
江袭黛无意识的举动大把激发了燕徽柔的怜爱之情,燕徽柔抱着她闭上了眼,拍了拍她的背,安抚道:“不怕,睡吧。”
“江门主为什么平日那么威风,一醉了或是晕了就这样子?”
自然,她得不到什么回应。
“我还是觉得您如今的样子,”燕徽柔轻叹一口气,忍不住又揉了揉:“……罢了,你又是何苦如此惹人担心。”
抱一下挺好的。
只是最好不要再醒来以后,惊怒交加地扇她一巴掌就好。
那未免有些太凶了。
她在心里祈祷,身上抱了个温热的躯体,不知不觉就有些困。
困得一梦方休。
而等到江袭黛醒酒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甚至室内燃的灯烛都烧干净了,隻余一地散漫的月光。
江袭黛再次睁开眼睛,四周侵袭的黑暗让她心头一跳。因为少时的记忆,她不喜欢一醒来就置身于天黑,总感觉四周会很荒芜。
这也是为什么她的琼华殿总是极尽奢华,甚至包括附近,从不吝啬于珠宝玉石,这些光芒璀璨又盈润的东西,多少能揽进几缕烛火或是月光,让室内亮堂些许,衝淡孤身一人的恐惧。
只是她听见自己的心跳猛顿了一瞬,但却没有感觉那种荒凉的孤冷感。
相反,这一觉睡得特别好,仿佛把骨头也睡软了一样,把所有忧愁都睡光了,她心中有久违的平静。
为什么?才醒酒的思绪有些缓慢,她慢慢地思索着,尝试动了动,却碰到了另一张柔软的脸蛋。一个年轻女子与她面对面地睡在此处,手还维持着抱她的姿势。
这是……
温和清纯的睡容,眉眼生得不冷也不媚,颇有一种带着书香的文弱感。长成这样的,也只有燕徽柔。
江袭黛盯了燕徽柔半晌,她自己不怎么读诗书,隻读过功法秘籍,所以突然想到了藏经阁里那种嗅起来甚是阴柔的墨香。
她的思绪打止了,发现自己想得有点古怪,最要紧的问题难道不是——
燕徽柔为什么会抱着她睡觉?
而且太近了。
江袭黛甚至能看见她眼睛尾端有颗不显眼的痣,侧脸隐没在黑暗中更深的阴影里。
燕徽柔往里睡了一些, 把那颗痣压得瞧不见了。她眼睫毛紧了紧,再抬起来,缓缓睁开了眼。
这一睁眼便迎上了——
江袭黛幽幽的目光。
燕徽柔一看她这表情,就顿时觉得脸疼。所以明明女人还没有动静, 她下意识捂着了脸颊, 而且往后退了一点。
江袭黛瞥了她一眼, 一翻身坐了起来。松垮的衣衫又掉了, 好在她手搭在自己肩上及时勾住,将其拎了起来:“什么时候过来的?”
“是门主醉酒时过来的。”燕徽柔道。
“那你抱着我作甚?”她冷哼一声:“有何居心?”
“是您自己要抱的。”燕徽柔眨了眨眼睛。
江袭黛正背对着她,听了这话,穿衣的手一顿, 侧过头来盯着人, 美目微睁:“……什么?”
那年少女子歪了下脑袋, 声音温和道:“不用在意,您不止抱了我。”
燕徽柔抬起手指, 见江袭黛还在愣着, 她虚虚指了一下女人裸露出来的锁骨和后背上零星的胭脂痕迹:“还有两个姑娘。”
江袭黛直直看着她, 揪紧了衣裳,那红绸在她手中都捏皱了,她下意识提了领子, 遮住了自个的锁骨。
燕徽柔见了不免笑了一下,她总觉得江门主此时的神情……有些像个被蹂躏了的良家女子,一双桃花眼无辜地睁着, 似乎在努力回想自己干了什么。
她认真思忖的模样衝淡了与生俱来的艳色与肃杀,因着睫毛卷翘, 颇有点稚气。
燕徽柔还记得她睫毛在掌心中划过的,痒痒的感觉。
她安静地注视着江袭黛, 轻微地捻了捻拇指。
“不记得了。”
江袭黛别过下颔,她又皱了眉,抚上了颈侧的红痕。
她拢好衣裳以后,却立马招来一人,命把昨晚奉酒的两个侍女提上来见她。
琼华殿内华贵的地砖上,很快跪了两个瑟瑟发抖的年轻女子。一人着青衫,一人着白衣。
“门主。”她们低低唤道,不明白发生了何事。
江袭黛打量了一下两人,约莫有些印象,她嫌一人饮酒孤寂,又懒得倒,便喊了人过来伺候,但未曾想到她们如此大胆。
“昨晚是你们两个过来的?”
“是……门主。”两人齐声答道。
“这些胭脂印。”
座上的女人语气淡淡:“谁留的?”
“说、话。”
江袭黛微微眯了眼睛:“本座可记得隻让你们倒酒,何时准你们拿嘴碰过我了?”
青衫女子跪得更低了,害怕到哽咽。白衣女子伏身道:“门主大人,是……妾身的不是。对不住,对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