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2)
40干掉那个大佬(十七)
与赵观澜交谈后,池小池将车子驶离医院。
他说:“苏文仪的父亲昨天下午已经到了多伦多,打算对周开提起二级谋杀控告。我和他约个时间,去和他谈一谈。”
061提醒他:“沈长青的父母是今天晚上的飞机。”
池小池沉默了。
061马上察觉到这个话题不对:“……我们现在去哪儿?”
池小池转过一个弯道,往赫尔普所在的宠物医院驶去。
他哪里猜不到061的心思,只是这种体贴让他有点不适应。
池小池笑道:“……六老师,你当我是玻璃做的啊。”
他的沉默,倒不是在感怀自己家那点破事,主要是他不大擅长应付包括“父母”在内的任何亲人。
池小池一边开车一边对061说:“我妈年轻的时候也算是厂里一枝花,有不少男的追,我爸是追她追得最狠的一个。她本来没想跟我爸结婚,后来意外有了我,就没办法了。后来他们一吵架就怼我,这边说不是因为我就不会娶,那边说不是因为我就不会嫁。合着到头来他们两个成年人过不好日子,全怪我一个胚胎了。”
这些话池小池从不在公共场合提及,因此这也是061第一次知道这些事。
池小池说得太轻鬆了,还带着点笑意。
这是将伤疤揭开过多少遍,才能这样轻鬆又熟练地谈起往事呢。
池小池话锋一转:“后来啊,我就学精了,他们一有吵架的苗头,我就跑去娄哥家里。”
池小池记得,自己曾在无数个鸡飞狗跳的晚上,穿着睡衣跑到楼下,笃笃地敲娄影家的门。
筒子楼的墙只是用来划分各家领地,隔不了音,耳朵稍微尖点儿就能听到楼上是在看新闻联播还是小品精选。
池家就住在娄影家斜上方,所以每次听到楼上有了争吵的动静,娄影都会自觉靠在门边等池小池。
不出两分钟,池小池就悄悄溜下来,眼睛黑亮黑亮的,冻得直跳:“娄哥娄哥,快快快,外面冻死了。”
“冷还不多穿点。”
池小池爬上娄影的床,裹上娄影的被子:“这里暖和呀。”
娄影把门锁好:“今天不回去了?”
“不回去了。”
“晚上吃饭了吗?”
“吃了。”
娄影走过来,摸摸他凹下去的胃,无奈摇头:“……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娄影的小姨总值夜班,姨夫在家待不住,总爱跟一帮兄弟出去吹水喝酒,因此家里常常只剩下娄影一个人。
他从冰箱里拿了点东西,往公共厨房走去。
过了一会儿,池小池身上暖和了点,就从床上下来,裹着娄影的外套,摸到公共厨房。
灶上的水刚刚烧开,下锅的挂麵把汤水渐渐煮成乳白色,腾腾地冒蒸气,娄影站在泛着面香的锅前,身影被热气笼罩其间。
他将肉丝切得匀细,投入锅里,肉香很快扩散开来,诱得池小池直嚥口水。
他走过来,探头探脑地看娄影做菜。
娄影拿筷子在面锅里轻轻调着,避免粘锅:“吃鸡蛋吗?我给你卧个鸡蛋。”
池小池:“吃。”
娄影磕开一个,发现是双黄的。
池小池讚叹:“哇,厉害。”
娄影:“厉害什么,又不是我下的。”
说完,两个人都乐开了。
一锅麵条,他们一人拿白瓷碗盛了一份,蹲在家里,头碰头地吸溜吸溜。
池小池含含糊糊地说:“今天还没餵狗肉,我们给狗肉留一份吧。”
娄影早就习惯和池小池各叫各的:“埋埋那份我有留。”
于是在吃完饭后,池小池和娄影去餵了小黄狗,牠喜欢吃麵条,嗷呜嗷呜地吃得很是欢快。
餵过狗,不会做饭的池小池撸起袖子,吭哧吭哧把碗都洗了。
捧着三隻干干净净的碗,缀在娄影身后往娄家走的时候,池小池满心都是暖意。
吃饱饭,池小池窝在床上,和娄影共用一张小桌子写作业,等作业做完,被子一蒙就睡了。
娄影比他大两年,功课比他的多些也难些,睡得自然要晚。
楼上传来的摔砸声持续不断,在吵骂声尖利起来时,娄影放下笔,一边认真看题,一边双手摀住池小池的耳朵。
亲情对池小池来说是一个太过遥远且模糊的概念。
他感受到的是另一种全然不同的感情,小时候管它叫友情,后来任其发展,变成了朦胧的情愫。
说实在的,如果沈长青的父母来,他还真没有充分的应付经验。
不过也没什么,兵来将挡就是了。
週开家暴的事情一经披露,掀起了轩然大波,社会反响极大,收治赫尔普的医院更是震惊,立即提升了赫尔普的待遇。
池小池来到医院,在护士的带领下,见到了许久未见的赫尔普。
週开挑选的宠物医院清净远人,条件一流,有专门的供狗狗玩耍的游乐场。
池小池来到游乐场边时,有几十隻狗在场中追逐嬉闹。
一时分不清谁是谁,他索性喊了一声:“……赫尔普!”
一隻正在叼着玩具飞碟摇头晃脑的拉布拉多回过头来。
看到沈长青,它茫然了片刻,好像不大确定来人是谁。
脸是熟悉的脸,但又好像不是那个人。
然而只在片刻后,它就丢下飞碟,撒腿飞奔到池小池跟前,嗅一嗅他的鞋子后,绕着他欢快地打转,发出欢喜又愉悦的呜呜声。
池小池蹲下身,抱住赫尔普的脖子。
赫尔普信任地伸长了毛茸茸的脖颈,将最柔软脆弱的地方交给他,呜呜地哼着,爪子搭在池小池肩上,窝在他怀里轻轻地蹭,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安慰。
池小池动手去检查它身上的伤势。
因为需要治疗,它胸腹处被剃掉的毛还未长出,它躲躲藏藏的不肯给池小池看,一个劲儿地拿湿漉漉的黑鼻头去蹭池小池侧脸。
池小池像是明白它的心事,摸着它的后颈轻声安慰:“……毛掉光了也帅气。”
赫尔普这才乖了,倒下翻开肚皮,给池小池摸。
等到它躺平,池小池才发现,它胸前的毛被剃成了个心型。
池小池肆无忌惮地嘲笑它:“哈哈哈。”
赫尔普歪歪脑袋,本能地知道主人很开心,就伸爪搂住他的小腿,水淋淋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安静地贴着他,乖得不像话。
池小池把赫尔普抱起来,在场边的长椅上坐下,望着灰蒙蒙的天出神。
对于猜中池小池的心思这件事,061已经有了经验:“狗肉在那边会很好。”
“它当然会很好。”池小池说,“狗肉的眼睛天生有病,但论到抢吃的,我还没见过有人能抢过它。它鸡贼得很,还会藏骨头,不会挨饿。”
池小池养过狗,他能理解沈长青的心情。
他是亲眼看到狗肉走的。
狗肉在临走前,已经出现了严重的老年病状况,已经跑不动了,叫不动了,连烤酥了的骨头都咬不动,池小池餵牠吃的,他咽不下去,只能含在嘴里。
但即使是这样,它也不肯死。
它拖了一天又一天,打针,吃饭,渐渐痩得没有肉了,只剩下一把骨头。
池小池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