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1)
吃饱喝足,贺兰山的情绪也完全平复了,他擦擦嘴,伸手进怀里掏钱。
摸了两下,贺兰山倏地睁大了眼睛。这个手感,这个大小,好像……
拿出来一看,蓝色绣花的香囊险些让贺兰山一口气背过去。
什么坚强不坚强的,吃饭没带钱的人根本坚强不起来。
对着香囊沉默片刻,贺兰山有点想哭。
偏生这时店伙计还把他打包的两碗粉也拿来了,并道:“客官吃得可好?这三碗粉一共是三十五文钱,您看……”
一碗十文,胖娃那碗怕他不够吃,还额外加了五文钱的粉和羊肉,这会儿正沉甸甸地放在贺兰山面前。贺兰山舔舔嘴唇,硬着头皮道:“呃……我身上没带钱,要不,回家拿了来结?”
店伙计马上变了脸色,道:“客官莫不是和我说笑吧?”
贺兰山连声道歉,道:“我当真不是有意的,我还以为我带着钱袋子,结果是个香囊…… ”
店伙计两手一揣,蹙眉盯着贺兰山,道:“少拿旁人当傻子,我看出来了,你就是想吃白食!那可不成,今日拿不出钱来,你休想离开这里半步!”
周围食客听见这话,纷纷看了过来,贺兰山臊得满脸通红。这回可不像上次替胖娃要回私房钱那样理直气壮,他实在撒不起泼来。
贺兰山道:“要不,我把值钱的物件押在这儿,我再回去拿钱。”
店伙计上下打量他,道:“你有什么值钱的物件?”
贺兰山在身上摸了半天,脸上的尴尬越发藏不住。
一段令人头皮发麻的沉默后,贺兰山身旁渐渐围上来三个壮汉,都是店里看场子防着闹事和吃白食的。无奈,贺兰山只得准备将王府的名头报出来。
他刚要开口,忽听旁边一张桌上有男子朗声道:“三碗粉罢了,也值得这许多口舌?来来来,这钱我替他给了,快快散去,休要扰了我们吃酒!”
贺兰山和店伙计闻声看去,那张桌上围着四个男子,其中三个皆是侍卫服色,说话的那个则穿着将军的铠甲。
他人高马大,一人就把方桌的一条边占据得满满当当,高鼻深目,琥珀色眼珠,一副胡人的长相。
店伙计见他来头不小,又主动替贺兰山付钱,便马上借坡下驴,接过他给的钱,道:“多谢这位客官,您真是心善。”
贺兰山也向他走过去,行礼道:“多谢拓跋将军解围,小的现在就回去拿钱,很快回来还给将军。”
拓跋敕戎略微惊讶,道:“你认得我?”
贺兰山道:“未曾有幸得见,但听闻鲜卑拓跋部有位王子自小在太后身边长大,如今统领京中左骁卫,是为大将军。”
拓跋敕戎微笑道:“不错,我父正是都泰可汗。以你的见识,想必也不是普通百姓吧。”
贺兰山道:“小的是十六王的书童,贺兰山。”
拓跋敕戎眸光一闪,道:“十六王……啊,原来如此。”
贺兰山走后,拓跋敕戎起身走向街拐角停着的马车,二话不说钻了进去。
他坐在闻于野身边,笑道:“我道你为何让车夫给我送钱过来,让我出面帮那人解围,原来不是路见不平,而是英雄救美。哈哈哈,不成想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摄政王,也有如此细腻心肠,当真叫人唏嘘啊。”
试婚后第6天
闻于野转着拇指上的黑玉扳指,道:“举手之劳,竟被你解读出这么多含义来,往后我可不敢再随便帮人了。”
拓跋敕戎道:“这可不是我胡乱揣测,他说他是十六王的书童,我就猜到了,大婚前的试婚,就是他去的吧。否则,若是个不相干的陌路人,你直接叫自己的车夫出面就是,何必还要拐个弯?无非是不想让他认出你的车夫,从而得知是你帮了他罢了。”
闻于野不说话了。
拓跋敕戎笑着摇头,道:“京中风传十六王逃婚,是为着他的心上人,都道你堂堂一位摄政王,究竟是败给了什么样的人物,连我也不由得为你扼腕叹息。现在看来却是不必了。”说到这,他觑着闻于野的神色,道:“可到底也是如此伤颜面的事,你看起来怎么好像浑不在意似的。”
闻于野轻嗤,道:“到底不曾正式成婚,我再如何伤颜面,也不及天子半分。与人私奔的,可是他的孩子。”
夜色乌黑如墨,马车中昏暗,仅靠两支蜡烛发出幽微的光线。拓跋敕戎的声音也不由得低了下来,道:“是啊,皇上一向宠爱十六王,可这一回……他怕是王位不保了。”
闻于野道:“何止王位。皇上现在是年老心软了,若是这件事早发生几年,十六王的性命都危在旦夕。”
拓跋敕戎略一思索,道:“那么,既然十六王与你的婚事不成,皇上可有另指一位宗亲许配给你吗?”
闻于野似是玩笑道:“你看起来仿佛希望如此似的,可是嫉妒了?说来你我同岁,垂髫相识,而今已有二十载。我虽未成婚,婚约却是一个接一个,而你始终无人问津。不如与我透露一句实话,我去替你向皇上求个恩典。”
拓跋敕戎倏而一手按在闻于野的小臂上,神色在昏暗的光线里暧昧不明。他定定道:“王爷当真愿意为我求个恩典?”
闻于野心头突地一跳,只听拓跋敕戎继续说道:“那么,我想求皇上,把贺兰山许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