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樊篱挽歌(2 / 3)
顾我的家人,还有,一切。”
叶轻鹤怔住,他听得出陆斯回道谢的声音里,隐约间还流露出了一种难以释怀的自责感。
可他却无法说出一句安慰的话,因为一起言语在斯回的沉痛前,都会显得那么傲慢与虚浮,他故作无感道:“谢p啊谢,我们讲什么谢。”
两人也没贪酒,简单吃了几口饭便收拾了碗筷杯盏,叶轻鹤拿出一摞文件夹,“这些都是盛世尧这几年ga0的项目资料,也查不出什么问题来。”
“盛世尧这个人,小心谨慎,行事缜密,我们能做的,唯有观衅伺机。”陆斯回接过那摞文件,摊开在了茶几上,大致扫过,“只要有足够的耐心,再狡猾的狐狸也会露出尾巴来。”
“你的方向是什么?”轻鹤坐在了侧面的沙发上。
“三件事。”
陆斯回一改刚刚脸上的柔和,转眼间就露出了凶狠又肃杀的眼神,他几乎用着最冰冷,最毋庸置疑的语气,说下了他锁烙在心头的话,“我要郑yu森永不得踏入新闻界。我要整个盛世企业塌败为灰烬。我要盛世尧之子血债血偿,以命抵命!”
杀人要诛心,叶轻鹤意识到陆斯回真正要的,不是简单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泄愤,他要的是夺人命门,一场彻彻底底的摧毁。然而,复仇者,以血洗血,最后手上淌着的血,究竟是自己的多,还是那伥鬼的多?
可,经历了那样的事,到了如此境地,若换作是叶轻鹤他自己,恐怕早没了理智,再出格的事也能g出来。如今,他能做的,就是站在陆斯回身旁,予以后盾,加以控制。
一切都需三思而行,叶轻鹤拿出手机打开一张照片让陆斯回看,照片上是一个男人坐在酒吧里,画质有些模糊。
“这个人叫周雁辞,是盛世尧最得力的手下。”他边说边从烟盒里ch0u出两支烟,“三年前他不在南城,那会儿盛世集团对外称派他去国外扩展海外业务,他去年底才回国。”
“回来没几个月,就相继接手了盛世集团旗下的电影、酒吧、游戏、会所等大量产业。最近在行业里可是名声大振,都快b盛世尧的名字响亮了。”叶轻鹤将其中一支烟递给他。
陆斯回微晃了下手,犹如真戒了。
在监狱待过的人都想烟想得发狠,往往刚从里面出来,恨不得一口气ch0u个四五包,叶轻鹤微微感到诧异,但也没太在意,把烟又放回烟盒,继续道:“盛世尧这两年病痛缠身,说不准哪天出个什么闪失。可周雁辞这个人卓尔不群,你说盛世尧难道就不担心自己这么大的产业,可能有一天到了头,却落不到他儿子手里吗?”
陆斯回揣测着盛世尧的x格,虽不能轻易下结论,但他明白,“飞鸟尽良弓藏,功高盖主的人,头上都悬着刺。”
“你知道更有意思的是什么吗?”叶轻鹤眼里闪现一抹光亮。
“什么?”
“周雁辞是盛世尧的养子。”
“养子?但姓周?”陆斯回的声调里透出意外,目光又落在了那张照片上。
“对!周雁辞7岁的时候进了盛家作为养子,四年后,盛世尧才有了自己的亲儿子。”叶轻鹤手里打了个响指,“但重点是养子又不是义子,他身为养子还能不姓盛,姓本家姓,可想这个人的x格还有能力。也由此看来,他和盛世尧的关系恐怕不是什么养育之恩,能一言概之的。”
“你想想看,盛世尧左手是养子周雁辞,右手是自己亲儿子盛天豪,一个32岁能力超群,一个21岁骄奢yi,面对着盛世这份金银山,这三个人能不发生些什么吗?”
“从这个人身上,或许能挖到点什么。”
陆斯回头向后仰,半眯着眼睛盯向天花板上的吊灯,手捏了捏后颈部又猛然坐直,对他说:“周雁辞这个人,是老虎还是猫,看来得会会才能知道。”
叶轻鹤了然,“我把他最近常去的场所发给你。”
“好。”陆斯回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站起身拍了拍轻鹤的肩膀,“我去看趟我妈,晚上不用等我。”
轻鹤也起身,拿给他外套,“都忘了时间,你赶紧的。伯母很想念你,在等你回家。”
回家的路很长,陆斯回行在夜se中,月光照亮了他的路,照亮了他的前方。
林昂下了晚自习,看到顾扬给自己发消息,说他们班还要加练半小时英语,让他先走,他就自个儿去校门口买烤红薯了。
“阿姨,拿五个,大点儿的。”林昂笑着对卖烤红薯的阿姨说。
“诶,好。”阿姨年纪已经挺大了,不ai说话,动作也有些缓慢,林昂每次等的过程中还会主动跟她聊两句。
“今天怎么买这么多啊?”她装好红薯,拿着那种过时的铁秤杆称重。
“给我姐买的,她今儿上午回家了。”林昂从口袋里掏出专门准备的现金。
现在都是扫码支付,但卖烤红薯的阿姨不会用,因此有很多人知道不能电子支付,觉得麻烦就不再买了。
每天上下学,林昂看见不管打雷下雨还是下大雪,阿姨都会出摊,还总会喂路过摊位的那些流浪猫狗,他便常准备好现金来这里买烤红薯。
“回家了好啊,21,给20就行了。来,拿好。”
“那怎么成。”林昂双手接过,付给阿姨钱,又挥了下手说:“我走了姨。”
“诶,你注意看路!”
“您放心!”
放学半个小时后,学生们也大概走完了,阿姨把火炉上剩的红薯放到下面火炉仓,盖上仓盖。收拾妥当摊位附近后,绑好火炉,抓住三轮车车把往坡上走,她家距离这里挺远。
骑车上坡容易往后栽,还是推着上安全些,但她碍于年龄推得费力且慢。可没走两步,却突然轻松,回头一看,她那双因疲惫生活而浑沌的眼睛,在顷刻之间有了光辉。
陆斯回站在车后推着车,眼眶变红注视着母亲。
母亲盯着他盯了十几秒,像在确认自己的儿子是不是真的回来了,又很快扭头,用粗糙的手背擦掉眼角水渍,扶上车把,母子二人都没说话,继续推着车上坡。
路灯昏h,陆斯回望着母亲的背影,他的母亲变得小了。是的,就是小这个字,不是瘦弱,不是单薄,也不是羸弱这样的词。在他记忆里,母亲无论做什么都g脆利落,母亲的背影就像别人家的父亲一般,高大挺拔。可岁月摧人,再次见到,母亲已变得苍老许多,他对自己的责怪更重、更深。
上了坡后,母亲停下,转过身去,脚步往右侧挪了几步,两手r0ucu0了几下,小心翼翼地择词,“是我的回哥儿,回来了,对吧…?”
陆斯回如鲠在喉,良久从喉咙中应声,“嗯。”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就是要听到一句肯定的话,悬着的心才能放下。母亲的语调变得铿锵有力,脸上露出了带有一缕悲苦的笑容。
不知为何,夜晚的风都不冷了,回到家后,进了院子母亲让他先进屋,陆斯回没有进去,而是坐在了门前台阶上,看着家前面的菜地。
陆斯回的母亲名叫安月,为人纯良,一辈子都在与土地打交道,嫁夫生子,勤勤恳恳地活着。只是命运多舛,在她生下第二个孩子,nv儿陆光莱后,她的丈夫却害了病,不久就离开了人世。
安月悲痛yu绝,但还是强撑起jg神,既当妈又当爸,努力赚钱供两个孩子读书,两兄妹争气又懂事,成绩都是顶好的,孝顺贴心。左邻右舍说她虽然丧夫,但命也没那么差。可后来发生的事,让人明白,一辈子只要没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