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归篇 3(8 / 11)
头又喝了一口酒。
去哪呢?那都不是他的归宿。
他只剩下两柄剑,一个是师父南一觉所赐的雪吟剑,传说是极寒之地自然形成而成的上古宝剑。另一个是妻子慧雪的听雨剑,那原本是是师姑所用之剑,后传于慧雪,慧雪又送于自己。而且这两把剑,都不是自己的,属于自己的那一把剑,很早之前,他就已经丢弃了,他甚至忘了那是什么材质的剑,他甚至忘了那把剑的意义。
“听说了吗,城南的说书先生有新戏了!听说啊,这次讲的就是光城寺!”“光城寺?光城寺是什么地方啊?”“你连光城寺都不知道?那可是天下第一的宝刹,那地方,可好家伙了!地上铺的是黄金和白银,屋檐上都是七彩琉璃瓦,但凡用到木头的地方,都是上等紫檀木……”“那岂不是比皇宫还豪华!”
“那是自然,毕竟当年那圣上能够成皇还是依靠光城寺!”
“这话可不敢讲!小声点!”
李问一轻微一笑,从正在喝酒交谈的两个酒客身边经过——
“不过啊,这新皇登基后,两者关系就不如从前了,而光城寺最近也有小动作,听说要立那个淮安王什么来着成皇之类的……”
“依我看,那都是假的,先不说淮安王何许人也,自从那李问一一剑破落锦城后,麒麟阁余党被新皇收入麾下,又和云外山达成交易,宫内高手全由云外山负责,那和尚再厉害也打不过——云外山高手吧?”
“你要是当真的我就不给你说了!你瞅瞅你真的人,就特爱认真,等我喝完这口酒,就去找老李唠唠,跟你唠,楞没意思。”
“云外山……”李问一忽然想到了什么,“听雨!出!”
剑带着一股寒风奔来,原本吵闹的大街静下来,所有人都望着李问一。
李问一不顾四周眼光,御剑而飞。
“刚才那个……你听见了吧……听雨剑……那不是!不是!李问一?”
“怎么可能,连你也说玩笑?李问一不是早死了?”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早死了?”
“吓!瞎说什么!定是幻觉!定是幻觉!”
云外山,被誉为“三岳之一”的云外山是继不归山,和莱山之后的第三个以门派出名的山脉,云外派又被称之为天仙派,掌门是上代十二仙之一的林楚和,以巨剑为武器,曾经砍下数万人的头颅,被称之为“血染刃”,后因某些原因被定为魔教,直到今日,也依旧被列入魔教名单,李问一也不知道为何云外山会被列入名单,但看现在——云外山是最有可能成为新皇保命的免死令牌,如果他猜得没错,这天下大乱,也恐怕与云外山有关。
北风卷地百草折。
李问一离开不归山的时候,慧雪还怀着身孕,那是明明已经是春天了,却还刮的北风,那风扎的他脸生疼。
两把剑,格外的沉。
他总觉得这两把剑,有一天他必须全都物归原主。
人这一辈子,究竟做什么才可以满意的死去,究竟做什么,才会觉得自我满足?
“听雨,落——”
落锦城内,虽繁华已经不如当年,但还能能看出来从骨子里渗出来的奢华气息,酒家卖着几十两一坛的好酒,糕点铺卖出几两一个的精致点心。一切显得那么荒谬却又如此真实,原先叫卖声接连起伏如今却只有几声不太高亮的吆喝。原来摩肩接踵的街道,却如今只有一阵冷风。
自己当时无疑做的是错的。
不满朝廷,不满世俗,妄想以为只要除掉树上最大的枝丫,大树就会向着自己所希望的方向发展,可事实确实,大树不仅没有按照自己的想法发展,还向相反的方向肆无忌惮的发展,而且也已经无法回头,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不管是千斤集还是风花城,它们的命运,已经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走投无路了。不管是最近江南百家的江湖会,还是河东几位大佬的闲谈,都像是要把这天下大乱。
作为罪魁祸首的自己,该做的事情,恐怕也只有一件——
阻止天下大乱,阻止更加悲哀的悲剧发生。
可是,自己真的还有那个能力吗?自己真的还有那个可以放手一搏的勇气吗?
“听雨,来。”剑不知从何出飞来,他御剑而行,风呼啸着,像是劝告他一般,不要再这样下去了。
此时,不归山上——
“听说了吗?”一个小道士问身边另外一个低着头吃饭的小道士。
“什么嘛?”
“李问一师兄还活着!还有人看到了他。”
“诶,又是这种消息吗?我自打上山,就听说了,李问一师兄还活着,我说啊,这都多少年了,你看雪落妹妹都已经——”他话一停,又吃起饭来。“是啊,雪落妹妹,已经七岁了啊。诶,你说,要是李问一师兄在的话,慧雪师姐……也就不用——”“雪落来了,别说了!”正在吃饭的小道士忽然伸手捂住还在说慧雪的小道士,见雪落离开,才松开他的嘴。
“爷爷!爷爷!”雪落一路小跑,冲过人群,看到正在给众人打饭的南一觉,便冲过去拽住南一觉的一个衣角,“妈妈怎么还不回来,这都已经十几天了,爷爷,爷爷,我想妈妈了。”“囡囡乖,等爷爷先把饭给大家盛好……”
“嗯。”
小女孩低着头,慢慢的走在一边,望着那些穿着破烂衣服,争先恐后生怕吃不上饭的人,他们在她眼中就像是演马戏的小丑,或亦者是被关起来的畜生,好几天没吃饭似的。这原本应该能让她开心的事情,却现在再也不能让她兴奋,自从妈妈说要办点要紧事,就在也没回来,一算也有了半个月的时间,若是以前,绝对不会这么长时间,但以前也有着妈妈办事出去几天的时候,但如今,她却有着或多的担心,就好像马上就要发生什么事一样。
“这场雨,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李问一惊醒,不知从哪传入耳的声音,让他想起了慧雪,心中不知何时多出一股不安,而这种不安,在逐渐的放大。
他抬头望着漫天星辰,又再次躺下,闭上眼,却总是慧雪的身影。
“师叔,雪落睡了。”听到消息的南一觉终于放下心来,大口的喘气,“薰,这几日多谢你了。”“哪里的话,雪落是师姐的女儿,做师妹的不帮些忙,倒是说出去,还有些丢人。”“哈哈……”南一觉尴尬一笑,“可你,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啊……让你照顾孩子……”
少女一笑了然,“不要紧的。”
“你这孩子……”
“已经半个月了啊……”南一觉望着远处的星辰,会想到十几天前——
“师叔,雪落交给你了。”她轻松的说到,南一觉愣了一下,正要说什么,“那孩子不是挺黏你和薰吗?我不在的话,她也不会哭不会闹的,放心,我定会早日回来。”
“要不然——”
慧雪摇摇头,青绿色的衣裙随风飘扬,“这是问一犯下的错,作为妻子的我,应该必须——这么做吧,而且呀毕竟他们都有着爱着的人,都有着值得珍惜的事情,我们作为道者,作为强者,不就应该——哈哈,我果然不适合说这种话,但差不多啦,等我回来,师叔。我一定要向那天下讨来,这群无家可归,无米可食之人的公道。”
“师姐,她很厉害呢。”薰忽然开口。
“嗯,是啊,她很厉害呢。”南一觉应付到。
“师父去世时,师姐可一滴泪都没流呢,操办各种杂事到深夜甚至凌晨,等丧事结束后,才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哭,而且生怕雪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