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耗成为父亲的妻子(1 / 4)
望不到边际的海洋,表面在懒懒的太阳下波光粼粼,海鸥轻声扫过水面,点起一阵又一阵的波澜。再往下,海洋的颜色似乎在下沉,从浅淡的蓝色变成越发暗沉的蓝色,直到双眸被海鱼宽大的身体抚过,失了光明。
再次睁开眼,已翩然落在岩石旁,而与他同沉入海底的人类,失去了呼吸。石块划破人类的衣服,划伤了手臂,鲜红的血色蔓延在海洋,不一会儿便散开,引来嗜血的鲨鱼,成了鱼腹中物。
人类会死……
沈淮川始终都清楚人类与人鱼的本质区别。
方才死的那人,是瞧见他依靠在礁石,见沈淮川半身慢慢沉入海洋,不知是为救他,还是有那种阴暗的欲望,这人奋不顾身投入海面,朝沈淮川泳来。
将要抓住沈淮川那刻,这人面上露出了极丑陋的笑容,粗硕的双手张开要拥抱沈淮川。但下一刻,因为沈淮川持续往下潜,下潜到人类禁区。
这人因欲望不愿放弃,始终跟随,最后落得如此下场。
“童话说,人鱼碰到阳光会成泡沫散去,可为何我日日去晒太阳,日日都不曾逃脱。”沈淮川头侧躺在岩石,海水的浮力飘动他的如墨长发,似滴落于水的墨汁,似漂洗的丝绸。
仰眸去望已被吞食干净只剩骸骨的人类,沈淮川从缝隙中取出画板,昂贵的珍珠纱套在木板上成了画布,宝石研磨出的粉末是颜料,他开始作画,画一副死亡。
沈淮川画技经历数十年的练习,早已登堂入室,几笔勾勒便出雏形,浓墨的色彩简单刻画,在岩石上做了许久,等骸骨因水力散去,他才完成了这幅画。
浅浅打量这幅画,似不得他心意,不算突破。沈淮川手心燃起火焰,在水的注视下,火焰从画布边角燃起,慢慢吞食木制的画板,一副好画就这般消去。
娇小的火焰在茂林中会有千般作用,在人类社会中有各种用途,但落在海洋里,它便是最鸡肋的能力。
沈淮川挥手灭了火焰,游到岩石堆的黑暗中,华丽的尾巴蜷缩,缓缓潜入那黑暗。再耀眼夺目的色彩,也会被污秽吞噬干净,看不见五指的黑暗将沈淮川整个人包裹。
万籁俱寂,世间事物被黑暗吞噬,沈淮川睁着眼睛注视整片整片的黑暗,黑暗将他的红眸吞噬,刺得眼酸,泪珠从眼角溢出,他也不肯闭上眼。
最后,沈淮川抱起鱼尾,像人类抱住双腿那般,垂头陷入,躲避一切。
寂静狭窄、束缚自己的地方,很难察觉时间的流逝,不知岩石外有多少鱼游过,不知它们是否落在岩石上,产下今年的鱼卵,有一只调皮的鱼卵被水带过,滚到岩石里,敲打着沈淮川的眼角。
视若无物的沈淮川捏起那粒鱼卵,它娇小地只能团在掌心,脆弱地一捏就碎。液体从鱼卵溢出,顺着掌线滑落,回归水里。
万物生机勃勃,又到了繁殖期。
岩石被敲响,沈淮川没有去理会,大概是鱼妈妈发觉自己孩子丢失,在岩石上到处寻找。鱼妈妈一次会诞下很多鱼卵,这颗掉落的鱼卵,没多久便会被鱼妈妈忘记。
沈淮川等待声音消停,如往日那般恢复沉寂。可不知是那鱼妈妈诞下鱼卵过少,还是太忧心孩子,它始终敲打着岩石。
鱼尾甩动的声音响起,鱼妈妈应该离去了。今年的鱼卵消失了,等明年繁衍器再诞下鱼卵就行,无需过于担心。
沈淮川抬起头,见漆黑的空间里多出一双蔚蓝的眼眸,发着光,在黑暗中照出细微又脆弱的光芒。
啊…被找到了呢。
沈淮川在心里念想,直起身游出岩石,从黑暗进入被深蓝覆盖的海底,而俯身望他的是父亲身边的侍卫长,来传达父亲的命令。
沈淮川坐在岩石上,垂眸注视侍卫长:“何事找我?”
侍卫长向沈淮川行了个礼:“殿下,陛下派我寻你。寻,不是。”说起“寻”字,侍卫长摇摇头,继续说:“陛下命我逮捕你。”
“逮捕,我又犯了何事,引得他不高兴?”
父亲素来对沈淮川不满,作为人鱼一族唯一的殿下,海神的继承人,却终日沉迷于作画,日日往海面跑,将自己的性命置于无物。不曾关心族内事务,没有做好殿下的本分,只顾玩乐。
因着此事,沈淮川回到族内,无一日不被囚禁在皇宫的地牢里。
“陛下嘱咐我不能告知你真相,可秉持着善良的本性,我自愿告诉你这残忍又不堪的事实。”侍卫长看沈淮川的眼眸里充满了怜惜,似乎不希望善良无知的殿下陷入那般淫荡且又阴暗的局面。
侍卫长想过告知沈淮川真相后,放他离去,就此消失在海洋里,或逃向人类社会,他们不会出现父子乱伦的现象。
“王后前几日逝去,陛下因王后的逝去伤心过度,终日待在寝宫抱着王后的尸体,不愿让王后回归海神。族内事物堆积了许久,得不到陛下允许,不少进度被干扰,无法结尾。若长久下去,族内必发生混乱,混乱会致使本就不多的人鱼族走向毁灭的道路。”
侍卫长顿了顿,抿唇许久终于继续说:“族人求大祭司帮助,大祭司见陛下如此痴缠王后,便提出让陛下再娶。”
“再娶?人鱼对情爱忠贞,父亲不会接受再娶这无理的请求。”沈淮川淡声说,“大祭司想了个烂招。”
侍卫长摇头:“不,大祭司成功让王后下葬归入海神,陛下也因此走出寝宫。”
沈淮川眉目不曾皱:“忠贞,也是因鱼而异,人鱼始终都是鱼类。”
鱼类不会局于一个伴侣,每年繁殖期,都是鱼类挑选伴侣的时间。鱼妈妈每年诞下的孩子都不是同一个父亲,想来人鱼也难落俗套
“陛下刚开始也不同意大祭司的提议,是大祭司提出王后的选择后,陛下才同意了这次再娶。”侍卫长不愿继续说,似乎要给殿下残缓时刻。
“我的继母是谁?侍卫长今日来,是带我去参加父亲的婚礼吗?为继母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侍卫长:“殿下若愿意给自己送上祝福,那是再好不过了。大祭司提出,选择一位同王后长得七八分相似的人鱼作为继王后,而搜寻整个人鱼族,只有殿下你最像王后。所以……”
“殿下,您才是陛下再娶的王后,继后的最佳选择。”
“他疯了吗?”沈淮川淡声问,语气平静似乎对成为父亲继后的事看得很宽,只是手心的火焰在灼烧,烧的滚烫,烧破表皮,露出里面嫩肉来。
但因深处海洋,火焰的威力过于衰弱,持续一会儿便消灭,不能将整个掌心烧毁。同时人鱼的自我痊愈机制发生作用,短短时间内,表皮快速愈合,不留伤疤。
侍卫长:“我们也认为大祭司与陛下疯了,但为了人鱼一族考虑,请殿下牺牲自己,还人鱼族圣明英猛的陛下。”
“身为看着殿下长大的长辈,因为善良,我告知你即将到来的磨难,甚至应该放你一条生路。但我身为侍卫长,陛下的左膀右臂,因为敬业,我会亲自将你逮捕,送至陛下面前。”
沈淮川步步往后游,但因身后皆是岩石,他被侍卫长逼退到岩石,目睹侍卫长拿出束缚皇族的绳索,将他捆缚。捆得严实,双手被束缚在身后,抵着鱼尾。胸前绳索呈现米字型,坚韧得将纱衣划破,露出白皙的皮肤。
“殿下日日往外跑,不知是否失了贞洁。”侍卫长掏出鱼皮手套戴上,细滑的鱼皮抚过皮肤带起阵阵颤抖,他人的触碰让沈淮川惧怕地往后缩,蜷其身体,离鱼皮手套远点。
侍卫长见沈淮川这般动作,明了殿下还没受雌性之礼,“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