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3)
我看非常好!贞筠恨不得当场欢呼雀跃,但被逼无奈,她只能掐着嗓子道:“妾身一切听相公做主。”
因演了这一出戏,贞筠既兴奋又害怕,夜间翻来覆去在塌上难以入眠。她心下道,当下最时兴的话本都不敢这么写,这可比话本还要刺激多了。如果假相公说得是真的,明天她们就要回去了。平日时时刻刻想走,真到了快走时想想还有遗憾,不过没关系,她可以让她再带她出去玩呀!
怀揣美好的期待,贞筠幸福地进入了梦乡,到了第二天时,她的好心情都没有减弱,一大早就吃了一碗豆腐脑和一个包子。到了中午时,她一面吃着阳春面,一面还安慰月池:“王督主也得去找空闲去请示圣上啊。万岁日理万机,哪能立刻就有回复,赶快吃面吧。”
月池点了点头,她刚刚草草吃了几口,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一惊下意识起身。驿馆的差役推开门,急切道:“李公子,赶快下来啊,有个公公来了。”
月池一时心如擂鼓,她忙随差役出去。贞筠不好跟着,只能在屋里干着急,不知在房间中走了几个来回后,才见月池回来。她立刻上前,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月池将手中装满银子的托盘抬高,强行笑开:“王督主真乃宽厚大度之人,竟然赐了我们这么多银两,还宽慰我们再耐心多等几日呢。”这老太监是不是有病!我都说得那么明白了,还不放我走!脑子是不是生锈了!
事实上,脑子生锈的另有其人。端本宫中,太子爷也正在用午膳。不知道是否是一报还一报,他将月池搞得食不下咽,他自己同样也是无心饮食,任由这鲜香劲道的麻辣活兔,色彩鲜明的胡椒醋鲜虾、味清色淡的清蒸鲥鱼等渐渐变凉。今日随侍他用餐的是谷大用。宫中规矩,为免玷污主子的食物,侍膳太监必须用头巾遮住口鼻,为此,谷大用只能心如油煎干着急,他百思不得其解,这些菜色不都是爷喜欢的吗,怎么今儿个不动了。
自从上次谷大用替马永成拦住刘瑾之后,二人就彻底撕破了脸,平日只是在太子面前言笑晏晏,一离了太子驾前,二人脸上连半点笑意都奉欠。而刘瑾因着焦芳之事操之过急之后,更是搜肠刮肚,百般讨好太子,以期重新奠定他东宫大太监的地位。这下,眼见谷大用吃瘪,他焉能不抓住这个机会,当下就唤魏彬来耳语几句。不多时,魏彬就捧着一只水晶双兽杯入内,其中的盛放的液体竟然呈胭脂般的酡红色,一近前就香味扑鼻。刘瑾上前道:“爷,想是这些菜色您都吃腻了,故而没有什么胃口。不若,您先进一盏果酒开开胃,再命他们去重做。”
这话一出,殿内所有尚膳监的太监都跪下请罪。谷大用在心里破口大骂,就知道这老东西一开口准没好事。
朱厚照兴致缺缺:“罢了,起来吧,不怪你们,是孤自己没胃口。”
刘瑾还要再劝:“爷是万金之躯,怎能不多加保重……”
朱厚照不耐烦道:“行了,行了,把东西拿过来孤尝尝,待会儿去领赏就是了。”
刘瑾被堵得哑口无言,只得将果酒让尝膳太监尝过后,奉了上去。水晶杯晶莹剔透,更显得酒色明艳如花,让人见之心喜。朱厚照抿了一口,酸甜过后的回味反而带着一丝丝的苦涩,既不过腻,还显得先前的甜蜜更加印象深刻。他挑挑眉:“这倒有点意思,这酒叫什么名儿。”
刘瑾忙答道:“这是御酒房的新品,名唤美人泪,因其色似佳人之貌,味略带苦味而得名。”
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朱厚照动作一顿,眼前立刻浮现出当日月池跪在地上,晶莹的汗珠从她削葱般洁白滑腻的手指上滴落的情景。于是他噗得一声,一大口美人泪喷了刘公公一脸,这下变成了太监泪。
刘瑾:“……”
朱厚照恼羞成怒,还倒打一耙道:“这取得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赶快命他们改了!行了,都撤了吧,孤没胃口!”
刘瑾:“……”
谷大用忍着笑,一把摘下头巾,忙命小太监们收拾,而他则殷勤地对朱厚照道:“爷,爷有什么烦心事不妨说出来,奴才虽愚钝,但到底能帮您宽解宽解不是。”
朱厚照沉吟片刻道:“你说他说得话是真是假?”
这下轮到谷大用一脸茫然了,这没头没尾的谁知道是谁。而一旁刚擦干净脸的刘瑾却是立时明白,他可是看着王岳把情报送过来的。无论出于对李越本人,还是对他背后王岳的防备,他都得极力阻止那小子进来。
刘瑾思索片刻,上前道:“奴才以为,这是私下之语,应当是他的肺腑之言。”
“是吗?”朱厚照的眉头渐渐皱起,“不应该啊,他不该是这样的人才是……”
刘瑾躬身道:“爷,此人只是寻常之辈,不值当爷如此费心,天下出众的人多得是,咱们再择好的就是了,至于这个歪瓜裂枣,就让他回老家吧。”
朱厚照沉默不语,显然还在犹豫,而谷大用此时终于明白过来,他们在说李越!刘瑾这老东西,果然是老奸巨猾,他知道李越是王太监荐来的人,所以才百般阻挠。谷大用心知肚明,他不是刘瑾的对手,在他手下只有挨打的份,而其他的几个兄弟也都是不中用的。现下他已经把刘瑾得罪彻底,与其继续单打独斗下去,不如卖王太监一个好。说不定还能靠上东厂督主这棵大树,也好保住自己的饭碗。主意一定,他立刻开口道:“我道是什么事,爷何必如此烦恼,把他召进宫来试几天不就好了吗,如是个好的,那就让他留下,如不好,再赶出去就是了。”
朱厚照嗤笑一声:“你说得倒容易,文臣们岂会轻易干休。”
谷大用眼看刘瑾一脸惊怒,说得越发来劲:“圣旨一下,他们再不乐意也只能乖乖闭嘴。您是国之储君,天子爱子,想要什么不能呢,何必在此自苦,闷得连饭都吃不下?”
朱厚照的双眼渐渐明亮起来,一扫先前的郁色,他在宝座前来回踱步:“说得对,说得对,孤是当局者迷了。他们再不高兴又怎样,我们天家才是天下之主。来人,备辇架,孤现在就要去见父皇!”
没人知道,皇帝与太子谈了什么,只知道两个时辰过后,圣上竟然不经内阁直接颁发中旨,点苏州李越为太子伴读。这一下打得一直蓄势待发的内阁三公措手不及,满朝文武一片哗然。而中了头彩的李越本人,当下连作为晚饭的阳春面都打翻了。贞筠当场就昏了过去,驿馆差役一面叫人来帮忙,一面笑道:“夫人这欢喜过头了吧!”
月池:“……可不是嘛,都要笑死了!”
略试斯文经济功
外面绣得五色绮文,里面却包着一包稻草!
即便是在昏迷时, 贞筠的两弯月眉也紧紧蹙起,似象牙的光洁额头上汗珠如豆粒顺着鬓角滚落。月池一面替她拭汗,一面苦思冥想。她从穿越到这里的第一天, 就知道自己不是一个被神明眷顾之人。如果上苍对她有一星半点的怜悯之意, 就不会让她从和平安定的二十一世纪穿越到五百年前来。她本以为贼老天折磨她十年已是够了,谁曾想到, 还能有这种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的破事!它还敢再不公、再恶心人一点吗?事实证明,它当然敢。
贞筠终于被噩梦折磨惊醒了,她像一条脱水的鲤鱼,霍然起身, 拼命挣扎。月池一惊,她连忙使劲按住她:“安静些, 你怎么了!”
贞筠听到她的声音,空洞无神的双眼终于找到了焦距,她将月池的手攥得生疼:“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呐!要不我们……”
月池急急掩住她的嘴,她挣扎了几下,突然想到了什么,极度的惊恐攫住了她的心神。月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