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1 / 1)
女鬼连喊三声,望地上一片失神如走尸的村民将白春明与他老母团团围住。飞沙走石遮天蔽日,白云村当下宛如人间炼狱。
很明显村民们并非鬼煞,老妇手中驱鬼的符起不了任何作用,白春明被几个村民咬了胳膊和腿,他痛声惨叫,那老妇急得原地打转,情急中对着看热闹似的顾望舒喊:“愣着干什么,快救我儿啊!”
艾叶好奇看去,想他顾望舒‘众生’一词在嘴边挂了一天,这会儿怎不得第一个冲出去救人——谁道顾望舒竟跟没听见似的,动都没动,仍在那一副思索什么的模样。
“若说五窍被封。”顾望舒自言自语似的念道:“那这女鬼怎能这般流利开口,又是如何闻声与人对话,辨出老祖母的方位?除非……”
“哎呀我不是早跟你说上边那个并非什么女鬼,就是白愫本人?”艾叶不耐烦道。
“但村民们至于那般恐惧,见鬼的传闻传了许久,难不成她的面容,会与对话中死去的女子极为相像?”
“全都该死,为我偿命!”女鬼厉声咆哮,狂躁大笑,紧接着向前迈出半步,纵身一跃!
二人一时间没来得及反应,红衣女鬼飘然坠下,危急间不知何处忽地闪出个人影,甩了根金绳将其捆住,吊悬在半空。
“亡者归川,勿伤人命!”
道人一席青衣,围边滚了圈兔绒,上等绣金藏在缎线中,即便乌云遮天蔽日,仍能在动作间捕捉到若有若无的金光闪烁,举手投足都是富贵。
正是岐山法门,云即墨。
“亲娘嘞。”艾叶吓得捂眼,大风卷得那女鬼衣袍翻飞,顾望舒眼眶一紧,须臾间窥到女鬼腰间吹露出的香囊上绣着个熟悉的蛇纹。
这边云即墨念的法洲打到她身上全成了空响,给这道人气得直吹须:“何方妖孽!胆敢破我封魂阵,驱赶活尸,又不受道法!”
艾叶一下儿听明白他这是因为封魂阵被破才匆匆赶来,揉了揉眼发现是个熟人,想必当时在无衣镇他也是全身而退。
但自己当下并无帷帽遮脸,想来还是不要太过显眼为好,正准备拉着顾望舒说悄悄话让他带自己先退微妙,怎倒这人嗖地从自己身边飞了出去——顺道带着他的守心诀一起。
艾叶一下失了守心觉的庇护,狂风卷着不知道的什么东西扑头盖脸砸了过来,披着的头发吹得飞散,遮住视线,不明物体接连叮咣撞到身上,躲无处躲,疼得他乱叫:
“哇靠!小妖怪!你别自己跑啊——哎呦——啊!——救命!”
顾望舒三两步登墙而上,扯下“女鬼”腰上香囊,放在鼻下一嗅,冷地一笑:
“驱魂散,果真如此。”
云即墨见了这突然冲上来的,视线将顾望舒上下扫了个遍,不耐烦地嘶道:“又是清虚观的人。”
顾望舒捏着香囊疑惑问:“道友与我分明初见,何来‘又’字。”
道友,莫要冲动!
云即墨道:“怎么,又要拦人捉鬼不成。”
“呃……”顾望舒当是觉得这人未卜先知,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为好,只能等到云即墨自己将那女鬼放到地上,掐手抠住其喉咙。
云即墨:“……这女鬼哪儿来的脉象。”
顾望舒道:“这位道友,请问现在可以拦您捉鬼了吗。”
“见了鬼了!”云即墨啐道,甩手纳回金锁:“好端端的活人装什么鬼!”
红衣女鬼失神谬笑,揩去脸上涂的血污,双目通红盯向正被发疯村民啃咬中的白春明。
那胖子的惨叫声比风声还尖,双腿血肉模糊,又来一个跳上来一口咬掉他的耳朵。白家祖母吓得六神无主跌坐在地,口中大叫“救人呐!啊!我的儿啊!”
白愫目眦欲裂,咬得一字一顿,半点没了白日里那副木讷模样:“我要他的命!他害死我姐,他叫人活剖我姐的肚子,惨叫声十里得闻——就为了他白家的后!”
白家祖母见没人施救,跌撞爬起来猛冲到白愫面前,薅住她衣领“啪”地掴了个巴掌!
“儿奔生,母奔死,你姐生不出儿早晚要死,那是她的命,不剖便连儿子一道要死!你白家双女贱奴出身,能被我儿相中,为我白家传宗接代是你二人的福气,而今你姐姐死了,这福便当你享,怎不感恩戴德,还要扮鬼害人!”
“你手中的驱魂散从何而来。”顾望舒跻身把那老太太隔到后头去,很快她也被涌来的村民围成一团,没两会儿连叫声都没了。
他将蛇纹香囊展至白愫面前,贴近道了三字:“灵仙教。”
白愫眼中一震,抬头望眼早已断了气的白春明,心酸道:“是又如何。”
说罢自怀中掏出一把短刃,猛地朝手腕处割去!
顾望舒未来得及阻拦,白愫手腕处顿时鲜血直涌。她翻腕滴血入土,此刻狂风下的乌云积不住厚重,飘飘下鹅毛大雪。
巨大的暴风雪很快与血色交融,只见白愫口中念念有词,像在驱动那些活尸。
活尸们闻血气不再爬行,而是缓慢起身直立,聚在一处,似乎逐渐停下了躁动。
再细细一看,这些村民刚刚爬行的时候还算有些人样,而今站起身后双眼逐渐染成全黑,皮肤上血管绷紧,清晰可见,宛如一道道青紫的细川密密麻麻穿在脸上。
白愫血泪长流,泣道:“我与胞姐自幼在这白云村内长大,既然我大仇已报,便不必再为难各位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