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1 / 2)
赵晏刚一回承明殿,太监常喜就忙道:“陛下,蜀王殿下已经侯了半个时辰了。”
“嗯?”赵晏这才想起,他在单独去见谢小姐之前,曾令人传弟弟近前回话。
倒是将此事给忘了。
赵晏微微眯了眯眼睛:“传他进来。”
中意
夜风微凉。
蜀王赵昺在承明殿的偏殿等候,百无聊赖。
半个多时辰前,皇兄就命人传召他了。可惜他在此地等候许久,把皇兄可能问到的问题想了好几遍,糕点也吃了两块,始终没能见到皇兄。
突然,小太监近前笑道:“殿下,陛下传召。”
蜀王登时精神一震,终于到了。
他迅速整理衣衫,快步前去面圣。
兄弟二人相差两岁,人生境遇却大不相同。赵晏作为实际意义上的长子,九岁便被立为储君,接受帝王教育。而赵昺就相对而言过得轻松许多。
不过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两人关系亲厚,自与其他兄弟不同。去岁赵晏出事,生死不明,身为四皇子的赵昺也动用了自己全部力量,帮忙寻找兄长。
及至赵晏登基,赵昺被封为蜀王,荣宠更盛。
少时,蜀王大步进入内殿,从容行礼,笑吟吟道:“皇兄,我等你传召等了好久啊。”
他在兄长面前,向来是有些随意的。
赵晏瞥了他一眼:“方才有些事耽搁了。”
——他自然不会说自己先时忘记曾传召弟弟一事。
“皇兄忙正事要紧。”蜀王连忙表示。
“嗯。”赵晏略一颔首,“用过晚膳没有?没有的话等会儿一起吃点。”
蜀王眼睛一亮:“还没有,多谢皇兄赐膳。”
今天白天赏花宴,他就没怎么用膳,前前后后只用糕点垫肚子了。可惜糕点再好吃,哪能和正经膳食相比?
赵晏刚命人传膳,此时晚膳还没送过来。
兄弟二人先后洗手,颇有些寻常人家手足相处的模样。
赵晏一边擦手,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今日赏花宴,可有中意者?”
蜀王垂下脑袋,小声道:“臣弟还在守孝呢,再说皇兄也还没娶妻。”
“我问你有没有中意者。”
蜀王只得认真道:“在场俱是高门贵女,各有各的好。但是……”
“嗯?”赵晏抬眸,静静地看着弟弟。
蜀王停顿了一下,笑道:“但是千人一面,无甚特殊之处。若说特别,那只有安远侯之女谢灵栀谢小姐。”
话一出口,他就注意到皇兄的脸色倏地一变。
宫灯明亮,皇兄的脸上仿佛布了一层阴霾。
蜀王心思一转,脑海中仿佛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他匆忙去捕捉,却没能捕捉到。于是,他几乎是凭着直觉,续上后半句:“若能娶她为妻,那可真是一桩幸事。”
至少往后余生,都不会觉得太无聊。
然而却听对面的皇兄冷笑一声,断然拒绝:“不行。”
“啊?”蜀王一怔,面露不解之色,“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她不行。”赵晏斩钉截铁,不留丝毫余地。
蜀王原本无意选妃,只是从今日赴宴的贵女中勉强挑选一个较为顺眼的,也不至于真的对谢小姐生出了多深的感情。
烨
但此刻听陛下否定谢小姐,他不免为其不平:“我觉得她挺好的啊,长得漂亮,人也有趣,虽说从小长在外面,可到底是出自安远侯府,身份地位足以做得蜀王妃。”
赵晏瞥了弟弟一眼,眸子沉黑,语气古怪:“嗯,还做得皇后。”
今日参加赏花宴的贵女有几十个,家世不俗,风格各异。不管赵昺看上哪一个,他都会成全弟弟,可偏偏是谢灵栀。
他怎么可能同意?不是说谢姑娘不好,而是一个和他拜过天地的女子怎么能做他弟弟的妻子?
听到“皇后”二字,再看皇兄眸底戾气,蜀王悚然一惊,只觉得寒气从脚底升起,他连忙起身请罪:“皇兄明鉴,臣弟绝无此意。”
天地良心,他真的从未觊觎过皇位。
赵晏皱眉,也没有细究这点,只微微眯了眯眼睛,沉声道:“除了她,另选一个。”
蜀王思绪转了又转。他今日虽在赏花宴上,但真没留意几个人。记住名字的也只有谢灵栀和高素馨。那个高素馨背后论人长短,显然不是好人。他怎么能自找麻烦?
“臣弟选不出来,除了谢小姐……”蜀王低头看着自己鞋面,定一定神,又道,“皇兄若是执意不允,那臣弟就不选了。”
赵晏冷笑,面色铁青:“那就不选。”
还想威胁他?!
赵晏心中有怒气,这会儿不想看见弟弟,索性也不留他用膳了,冷声道:“退下吧,朕乏了。”
“是,臣弟告退。”蜀王施了一礼,低头退下。
走出承明殿后,他依然不解。皇兄对谢小姐为何有那么大意见?是嫌弃谢小姐自小寄居在外?还是皇兄听过别人说她的坏话?
咦,等等,皇兄方才是不是亲口允他不选妃了?
想到这里,蜀王一扫心中阴霾,连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此刻的承明殿内,赵晏脸色沉沉,耳畔回响的尽是谢灵栀的解释之语:什么蜀王饿了只是给他拿吃的,什么两人相处前后不到两刻钟……
不到两刻钟赵昺就非她不选了?
“陛下,现在可要用膳?”太监常喜小心翼翼地上前询问。
“嗯。”
然而赵晏这会儿没有吃饭的心情,面对满桌佳肴,迟迟不动筷。
常喜大着胆子忖度着问:“陛下,是饭菜不合口味吗?”
赵晏垂眸不答,只吩咐道:“常喜,从宫里派个女医去一趟安远侯府,看一下谢小姐的伤。”
今日心情不佳,倒险些忘了此事。
“是,小的这就去办。”常喜看一眼窗外。
此时夜色沉沉,约莫已是戌正了。
谢小姐?安远侯府的谢小姐?
……
谢灵栀清晨出门入宫赴宴,直到傍晚还不见回还。安远侯夫妇免不了担忧。
他们使人去别人家打听,得知宫宴早就散了。
二人心中忧虑更重。安远侯府离皇宫不算很远,没道理别家小姐都回来了,栀栀还在路上。
梅若乔急得来回踱步:“早知道应该想个理由推了的。”
参加赏花宴固然体面,可又怎能与栀栀的安危相比?
及至戌时,二公子谢桉回府。听说妹妹进宫赴宴未回,他神色立变:“我去宫门口看看,打听一下。”
谢枫连忙道:“二哥,我也去,我和你一起。”
正要命人再去牵一匹马,忽听门外乱糟糟的,原来是今日驾车的刘叔回来了。
众人快步迎上去,却见马车里空荡荡的,哪有谢灵栀的身影?
梅若乔登时面色苍白:“小姐呢?怎么你回来了?不见小姐?”
“小姐在后面。”刘叔稳了稳呼吸,“侯爷,夫人,小姐今日崴了脚,是坐宫里软轿回来的。小的怕你们担心,就先回来报个信儿。”
梅若乔松一口气,随即又涌上浓浓的担忧:“崴脚?怎么会崴脚?严重吗?”
她作为侯夫人,先帝在时,也曾参加宫宴,知道宫中软轿是贵人坐的。栀栀到底崴脚到底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