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0节(1 / 2)
尔朱焕嘴角抖了抖,居然还有这事儿?
李善瞪了眼马周,“废话真多!”
马周却忿忿道:“听说凌公已出任门下省侍中,位列宰辅了?”
“就算你一直留在某身边,也轮不到你!”李善懒得多说了,看向尔朱焕,“舅父领亲卫,约莫六百骑,中军只有这一支骑兵,不可轻忽。”
尔朱焕点点头,“护佑殿下,亦愿随殿下冲阵。”
“此战应该轮不到外甥亲自上阵。”李善幽幽道:“若是再行此策,只怕阿史那·社尔会布下埋伏。”
“阿史那·社尔恨你入骨。”马周也叹了口气,“数年前还扬威草原的阿史那一族如今……只怕他是许诺薛延陀建国才……”
“不错,裴弘大也是如此说的。”李善也不避讳苏勖,“只怕崔明干、乔师望已然……”
众人不再开口,李善再次陷入沉思,不断的在脑海中揣测战局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发展,以及延州道的援兵能不能迅速赶到长安。
军营的辎重处,秦琼嘴巴都说干了,才从尉迟恭手里抢下大部分的战车,最后才低声道:“似乎魏嗣王有些……”
“他从不掌细处,之前就听苏定方提及。”尉迟恭不太在乎,“不过令行禁止,你虽总领中军,但不要自决。”
秦琼迟疑了下,不知道该不该多问几句。
尉迟恭虽然粗豪,但也有细腻的一面,天策府诸将中,他与秦琼、程咬金掌玄甲军,相对来说算是有交情的,低声道:“怀仁早投殿下。”
“早投殿下?”秦琼在“早”这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嗯,很早。”尉迟恭很确定的说:“武德五年,河北战事,吾家大郎与李客师三郎一同赶赴馆陶。”
秦琼知道李善之前因为山东战事爵封馆陶县公,一听就懂了,“居然那么早!”
秦琼脸颊动了动,这么说来,这几年一直在糊弄废太子啊!
此时此刻,长安。
长安城向来行宵禁,而从今日开始更是全城戒严,但今夜一百零八坊默然,而皇城内灯火通明,金光门的城门大开,不停有信使骑兵或运送军械的车辆出入。
“只有两万兵力,的确不足。”
两仪殿内,李渊揉着眉心看向李世民,“二郎觉得呢?”
李世民点头赞同,“天节军降军与囚犯立即发入军中,怀仁应该是用其陷阵。”
“那便如此,连夜送去。”李渊迟疑了会儿,“河东、延州援兵只怕一两日赶不到,不过坊州、同州两地府兵已经开始征召,二郎或可往新丰?”
“父亲!”李世民咬了咬牙,“孩儿愿留在长安!”
哎,原时空中的这对父子这一世真的是父慈子孝,李渊让李世民去新丰,无非是因为一旦李善那边扛不住,李世民就能迅速赶往华洲,不管是去河东还是过潼关去陕东道都非常快。
沉默了片刻后,李世民低声道:“怀仁当不会使父亲失望,但或可使三姐夫去新丰,只要怀仁能支撑数日,三姐夫能在新丰陆续接手同州、坊州以及河东援兵。”
战局转变(上)
十月初十,唐军大营内,李善沉默的等待着突厥、薛延陀的联兵,大量唐骑以百骑为规模散开,扑杀可能的敌军斥候,不过回报至今都没有战果。
李善并不着急,甚至不急着出兵,大营与礼泉县、武功县呈掎角之势,相互之间不过七八里的距离,有两地的庇护,等发现敌军主力动态,大营再出兵也来得及。
“总感觉有些不对……”一旁的马周喃喃道:“都布可汗轻兵冒进……似乎他知道长安发生了什么……”
苏勖想了想,“可能是途中见河州空虚,甚至可能得知燕郡王叛变?”
马周转头看向李善,试探问:“薛延陀大举南下,应该是裴弘大的手段吧?”
李善沉默的态度代表了默认。
“裴弘大为何要做这等事,薛延陀大举南下,对东宫能有什么好处?”苏勖虽然相信,但也费解。
马周沉思片刻,摇头道:“废太子谋逆……应该不是临时起意,裴弘大是有可能将消息传出去的。”
“所以,都布可汗可能知晓京兆兵力不足。”李善淡然道:“所以,首战一定要有所斩获,否则都布可汗会以此劝动夷男,薛延陀数万大军不管是猛攻还是绕袭……”
“知晓京兆兵力不足,所以才会轻兵冒进?”马周在心里计算时日,“但河东战局急转直下,战报入京至今也不过六日,都布可汗未必知晓。”
“料敌以宽吧。”李善叹了口气,其实他原本还想着如果李世民亲自出面,说不定能与薛延陀和解……但既然都布可汗亲至,那就没有这种可能了。
要怪只能怪自己,这几年杀突厥杀的太狠了些。
“应该快审时了。”苏勖低声道:“今日胡骑应该不会赶到……可能是都布可汗败北以至于谨慎。”
“这是好事。”马周应道:“多一个时辰,可能就多一支援兵。”
这时候,马嘶声在帐外响起,范十一疾步入帐,“阿郎,数千胡骑已至岐山左右。”
“终于来了。”李善长身而起,视线落在悬挂着的地图上。
范十一继续道:“不过主力应该未至,登高眺望,见大批牛羊,未见烟尘大作。”
李善伸手在地图上比划了两下,“岐山……斜谷水……郿县。”
短暂的沉默后,李善下令道:“秦琼总领中军,西进十里。”
马周盯着地图,中军西进十里,大约是与礼泉县、武功县平行。
“命尉迟恭率一千骑兵攻岐山,诱敌深入,引胡骑至郿县周边。”
“命骑兵总管苏定方率军在郿县以北设伏。”
相关的计划都是李善昨夜与窦轨、苏定方、尉迟恭、秦琼等将领商议好的,只不过准备的计划有很多套。
尔朱焕、王君昊出去整顿亲卫,李善回首笑道:“来的倒是巧!”
苏勖还不太明白,马周却点点头,“等中军出兵,布好阵势,也约莫黄昏时分了,若赵国公不能破敌,也能从容回军,胡骑很少夜战。”
李善深吸了口气,这可能是自己最为艰苦卓绝的一战,虽未入绝境,但他心里没有任何的把握。
大步走出中军帐,见人喊马嘶的一片,李善在心里对自己说,有苏定方领兵,首战一定能胜。
但事实上,这场东西延绵数千里,从陇右道、关内道、河东道、河北道的偌大战局中,首战爆发的地点并不是在京兆,而是在北方千里外的夏州。
十月初七,都布可汗率三万骑兵渡过黄河与薛延陀大军汇合,留下了三四万骑兵制衡鸣沙大营的骑兵,其中有一部分北上绕过安乐河,攻入了盐州。
毫无疑问,当时的都布可汗就已经知道很多情报,虽然他不知道京兆内只有尉迟恭的三千精锐,但知晓河东战局的急转直下。
都布可汗很确定突厥、薛延陀联军能迅速席卷陇右道,从陇州攻入关内道……所以,他才会遣派偏师去盐州、夏州,使延州道的兵力不能南下支援。
不能说阿史那·社尔没有韬略,不能说阿史那·社尔的情报不够准确,他唯一的疏忽是,延州道行军总管是古往今来能排名前五的一代名将,被后世称为大唐军神的代国公李药师。
李靖的作战风格和他本人的性格特点一脉相承,不浪战,不擅战,不冒险,但一旦有所决策,下定决心,奇谋迭出,迅如雷霆。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