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3节(2 / 3)
痛恨那些背后捅刀子的王八蛋。
平心而论,在陆续接到李世民以及房玄龄、宇文士及、于志宁等天策府同僚的信件之后,郭孝恪对李怀仁是没有什么不满的,毕竟去年闹出那个乌龙,说到底是自己蠢,或者说是自己不信任对方。
郭孝恪皱眉细思,顺手将信件递给了等得心焦的侯君集,后者看了几眼之后忍不住抬头打量着侯洪涛,“你已知晓?”
“嗯。”侯洪涛舔了舔嘴唇,“突厥攻鸣沙大营多日,伤亡惨重亦不肯退走,但广陵郡公不许贸然出击,早就手痒了。”
顿了顿,侯洪涛忍不住笑着说:“前几日段志玄那厮违抗军令,率两千骑兵出阵,虽然斩获颇多,但被斥责。”
“活该!”侯君集也笑了,指着冯立说:“泾州一战,魏嗣王下令不得追击,段志玄杀得兴起……要不是世立兄救援,只怕要陷于阵中,难以生返。”
一边说着,侯君集将手中的信递给了冯立,后者看完突然低声道:“突厥并未猛攻中宁,而且也没有大队绕过中宁袭扰会州。”
侯洪涛意外的看了冯立几眼,点头道:“此正是广陵郡公与莒国公之惑,只怕都布可汗所谋颇大。”
郭孝恪立即明白过来了,他虽然少年时不事生产,被乡人视为无赖,后又是在瓦岗寨厮混,但却不是单纯的武将,武德四年唐军围困洛阳,窦建德率大军来援,就是郭孝恪力承利弊得失,并且第一个建言秦王率偏师固守虎牢,屯军汜水。
战后,郭孝恪也是因此被李世民列为功一等,并公开赞誉,“孝恪策擒贼,王长先下漕,功固在诸君右。”
“所以张仲坚是想冒险出兵,意欲扰乱都布可汗所谋……”郭孝恪捋须喃喃道:“都布可汗想干什么?”
“不知道。”侯洪涛给出了一个肯定但让人无语的答案。
侯君集也回过神来了,“但只要能有所作为,一定能乱敌军布置……此来灵州之前,秦王殿下曾细细叮嘱过,突利可汗只怕也会率兵攻河东或河北。”
“也有可能是陇右道。”侯洪涛想了想说:“启程前阿郎曾经说过,淮安王总领陇右,看似拥兵数万,实则战力不强。”
“突厥渡过黄河去攻凉州?”郭孝恪摇摇头,“若是如此,都布可汗留在灵州作甚,还猛攻鸣沙大营不退……也不可能是原州,就算萧关失守,张武安也必定坚守关隘,突厥难破。”
屋内一时寂静下来,侯洪涛突然凑上前,凑在郭孝恪身边,低声说:“阿郎门下颇多产业……”
郭孝恪有点莫名其妙,“嗯?”
“门下如赵国公等亲卫出身的诸将都是有分润的。”侯洪涛小声说:“广陵郡公也是有的,回头让他……”
“洪涛!”侯君集哭笑不得拉开侯洪涛,“军国大事,孝恪兄自有主意,难道会因私怨而废公?”
郭孝恪却是斜着眼睛盯着侯洪涛,“真的假的?”
“真的!”侯洪涛拍着胸脯保证,“这事儿闹到阿郎面前,张三郎也是活该!”
“明明早就打定了主意要撤军在鸣沙、中宁驻军,却不许将校运送……”侯洪涛嘿了声,“那日跑的快,某也有些好玩意落在了灵武呢。”
侯君集脸都要裂开了,“一旦消息泄露,全军有崩析之像……”
“用马车运送,谁知道里面是什么?”侯洪涛嗤笑道:“不瞒孝恪兄,张三郎在日月潭也不讨人喜欢……再说了,秦王即将入主东宫,阿郎当年与天策府诸将颇有间隙……”
郭孝恪是个精细人,听了几句就知道侯洪涛在说什么了……明里是在说回头会赔钱赔东西,他对张仲坚的怨愤一方面是因为军略不合,其中也有张仲坚资历太浅的原因,另一方面或者说大部分是因为自己大量的珍宝遗失在了灵武县,这是私怨。
侯洪涛这番话是在给郭孝恪一个现成的台阶下呢,这是唐俭给侯洪涛出的主意。
奇兵
九月二十五日,微阴,天空似有乌云密布。
张仲坚抬头看了看空中的乌云,放眼远眺东侧,并没有看见什么突厥游骑,这是正常的,自从段志玄那日击破数千突厥之后,事实上已经停战了,都布可汗只是以突厥骑兵小队时不时在外来回震慑唐军而已。
不过张仲坚也遣派斥候探查,付出一定的代价后得知,如今突厥分为两部,都布可汗率主力驻扎在山水河、安乐河的下游,遥制安乐州,这让张仲坚有些狐疑,他不太能确定稽胡首领刘女匿成的心思。
但张仲坚对原州刺史张士贵还是挺有信心的,此人文武兼资,又生性谨慎,即使稽胡降突厥,也难以偷萧关入原州。
另一部分突厥兵力布置在北侧,约莫是在距离鸣沙大营六七里的地方,依山立营,大约是一万到两万的兵力。
“都布可汗的主力距离鸣沙大营至少五十里。”唐俭出现在身侧,“应该是赶不及的。”
看张仲坚脸色复杂,唐俭补充道:“中宁那边已经出发了,郭孝恪亲自领兵,以侯洪涛、冯立为先锋,侯君集为后盾。”
“嗯。”张仲坚应了声,“此战若能胜,且看都布可汗有何动向,但此战若败……”
这样的冒险,让此刻的张仲坚也掌心潮湿,若是败北,不仅葬送多位大将的性命,接下来鸣沙大营只能收缩防线,拼命死守,等着战事在其他地方结束。
其实说到底,在接到李善的来信之后,在察觉都布可汗的诡异之后,张仲坚下定决心,绝不能只是坐看这场战事……我要成为这场战事的主角,至少是主角之一。
在李善的身边,张仲坚是最渴望向上攀爬的那个人……这一切源自于他的志向与之前十多年内被无视造成的反差。
唐俭笑着说:“魏嗣王当年在山东、代地甚至在泾州、原州亦以奇破敌,既然是奇兵,自然有些许风险。”
张仲坚微微摇头,“阿郎看似剑走偏锋,实则心有成算,当年招抚苑君璋,去岁雪夜下萧关,看似冒险,实则有必胜把握。”
整理了下心情,张仲坚转头看向大步走来的刘仁轨,轻声道:“泾州一战,你手持中军大旗,随阿郎冲阵,一战功成,此战你亦携旗在某身侧,旗倒,斩你头颅。”
刘仁轨兴奋的高声应是。
此时此刻,鸣沙大营南侧五六里处,山坡后的一股突厥游骑正在歇息,随着一声诧异的呼喊,众人转头看去,黄河中一支舰队缓缓的出现在眼帘中,顺流而下的船队势若奔马。
“这么多船只?”为首的突厥将领有些诧异,这些天也没少见黄河上的船队,因为黄河上游有中宁、中卫诸多城池,还直通会州,所以多有船队运载粮食、军械支援鸣沙大营。
但一般都是五六艘而已,今天却是好几十艘。
都布可汗身边的谋士赵德言曾经怀疑过,灵州军主帅张仲坚依黄河而立寨,其实是不合兵法的,但常有船只从会州、中宁抵达鸣沙大营,这倒是有点像几百年前刘寄奴创的却月阵的变种。
目送大量的船只迅速的消失在视线内,突厥将领有些沮丧,实在想不明白大汗为什么还要在灵州盘桓不去,虽然会州不可能支援兵力,但源源不断的粮食补充,使得突厥大军围困鸣沙大营是没有实际效果的。
鸣沙大营高处,张仲坚也看到了船队,命人打出红旗,船队没有停歇,而是径直向下游驶去,消失在了弯弯绕绕的山岭之间。
张仲坚回到中军帐内,扫视着略为兴奋的诸将,“此战,均用骑兵,段志玄率三百重骑兵,一千轻骑为先锋,史大奈、何流率一千重骑,两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