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节(2 / 2)
难免有点“只听新人笑,哪闻旧人哭?”的凄凉感。
七道视线都集中在自己的脸上,就连李孝恭都目光炯炯,但李善没有急着开口,更没有抱怨,现在抱怨没有任何意义,他在思索,思索李渊的用意。
我来做主?
为什么是我来做主?
其实关于这些州府主官的选择,应该是在两仪殿讨论的,这也是帝王、太子、参政亲王以及宰辅这些人权力的体现,而李渊为什么要将这种权力下放呢?
实际上在座的八个人,有一个中书令,两个侍中,一个仆射,这四个人都是宰辅,郑善果、唐俭正好一边一个,再加上肯定会也只能做哑巴的赵郡王,以及自己……李善舔了舔嘴唇,差不多猜到了李渊的意图。
这么多位置,李渊知道两个儿子肯定要争的头破血流,他不想激化矛盾,所以将议事权下放,现在又特地点出了自己……这老头不是个好人啊,明摆着是在拿自己当枪使。
好好好,既然你把我当枪使,那就别后悔!
“怀仁?”唐俭目光闪烁,他与李善早年不认识,但后者被困在顾集镇,他给李靖去了一封信,去年天台山一战,唐俭受伤,还是李善亲手包扎的。
深深吸了口气,李善起身走到屋子中间,轻声道:“关北诸州,最重夏州,左临盐州,右靠榆林,后依延州。”
“突厥若侵关内,一攻灵州,二攻夏州。”
其实很难说突厥大军席卷南下会选择哪一条路,灵州相对好打一些,但再南下就要啃原州这块硬骨头,反而是夏州也就是原来的朔方郡虽然难打一些,但后面的道路还算通畅,虽然也有卢子关之类的关卡,但总比萧关以及原州七关要好打。
“武安郡公薛万彻勇武善战,出任夏州总管最是合适。”李善看向裴寂,“不过夏州初收复,原为梁贼巢穴,万彻兄虽然善战,但抚慰百姓、降兵,治理地方,还需太子殿下遣派人手襄助。”
裴寂心中大定,笑着颔首,“太子洗马萧德言出兰陵萧氏皇舅一房,有安定地方之能。”
李善开口,将最重要的夏州总管给了太子心腹大将薛万彻,屋内的气氛有些凝滞,陈叔达、封伦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不过,裴世矩的脸色更加难看。
我做主(中)
裴世矩的第一反应是李善好无耻,顺势将薛万彻钉在了夏州,而且还是关内道距离长安最远的一个州府……这厮那日登门拜访,自己还说要试一试能不能将薛万彻调回长安呢,结果自己都没机会出手了!
而且裴世矩顺势联想一下,脸更黑了。
薛万彻如今是灵州道行军副总管,不可能继任主帅,改任夏州总管算很不错了,但灵州道行军总管的继任者短时间内只怕不能出炉,到时候说不定又要争得头破血流。
温彦博以长史掌控大军难度很大,很可能会依仗军中大将……而在灵州军中,还有谁比张仲坚更合适呢?
众将中,张仲坚爵位不高,资历不深,但因为深受李善的信重,在泾州、原州战事中都是独领大军的方面之将。
泾州大战之前,李善分设左右前后中五军,领军的众将中,指挥中军的钱九陇已经回了泾州,右军的李道玄很快就会回京,左军的窦轨调任延州道行军总管,只有独领前军的张仲坚还在。
李善自认心脏,但裴世矩的心也不比李善干净,在他的推测中,如果接下来突厥来袭,温彦博不能掌控大局,张仲坚再立下战功,说不定会顺理成章的出任灵州道行军总管。
裴世矩在心里来回盘算,这种可能性还是有的……但与此同时,李善在两场大捷后卸任主帅,之后连续两个继任者都出自门下,这是取祸之道,不说陛下了,就连秦王也会心里忌惮,李怀仁不会如此不智吧?
只看前年此子夺军败敌后,能以纵兵洗劫左云县被朝臣弹劾,能以受伤修养而回朝,将代州完完整整交给李靖,便知道此子知进退,绝非跋扈之辈。
裴世矩心里费解的很,而李善瞥了两眼,立即做出了判断,裴世矩是有起兵的心思的,李建成胆子不大但也没有放弃这种可能,不然罗艺也不会从天节军调精锐潜入长林军了,但裴寂是不知情的。
想想也有些好笑,当年裴寂依附东宫,裴世矩若近若离,而现在裴世矩全力辅佐,或者说将太子李建成当枪使,反而是裴寂似乎被排斥在核心圈之外了。
李善像是没发现屋子里的凝重的气氛似的,继续道:“延州为夏州后盾,地处要道,前望长城,后护关中腹心,非熟知地方者不能担之。”
“平原郡公段德操,自武德元年出任延州总管,数年内连败梁师都,虽兵败灵州,但原州一战,知耻后勇,攻破萧关,或能回迁延州总管之职。”
陈叔达与封伦对视了眼,两人都没吭声,之前无论怎么排列名单,一直没有人考虑过段德操这位败军之将。
李善显然已经打好了腹稿,继续道:“银州与榆林郡接壤,亦与夏州接壤,若突厥犯夏州,银州出兵或有奇效,需选派大将镇守。”
“宁州总管胡演胡子忠,冲阵勇烈,熟知兵法,泾州一战立下大功,可迁任银州刺史。”
屋内的气氛有些许古怪,赵郡王李孝恭悄悄的挪了挪身子,心想李怀仁这是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