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6节(1 / 2)
崔府后院。
张文瓘、李昭德无语的抬头望天,他们都与清河崔氏有姻亲关系,又没有加冠也没有成亲,得许是能出入后院的,而正在喋喋不休的李善更是有这个资格……只不过他的要求就过分了一点。
张氏没好气的瞪着未来女婿,“不行!”
也就不到半个月了,怎么这么猴急!
“只是解释下前些时日那……”李善小声说:“听母亲回家提及,妹妹有些不悦。”
“那是自然!”张氏哼了声,“平阳公主后来登门,专门叮嘱过了,若是夫妻不协,自有她出手。”
“三姐这是胡闹啊!”李善现在口气倒是大的很,叹道:“就算要选边,也应该选在某这边啊。”
后面的张文瓘忍不住说:“怀仁兄,前些日子坊间流传,魏王李怀仁……唯有平阳公主能降。”
“还有这种流言?”李善的声音都尖锐起来了。
李昭德点点头,“都说无人能管束,唯有平阳公主能勉强为之。”
“这话也不算错。”张氏若有所思,“听说当日行冠礼,平阳公主在内室,理应管束。”
在内室参加冠礼而不是以宾客、主持的身份出现,意味着平阳公主自承是李善姐姐。
巴巴的眺望了几眼不远处的小楼,李善有些沮丧,随即小声说:“再过几日就是寒食节了,不知岳母可要去曲江芙蓉?”
张氏有些费解,等迎亲之后随你们小两口去哪儿谈情说爱,非要在迎亲之前见一面作甚,难不成还有其他心思?
随口敷衍了几句,张氏派仆妇将三人送出了后院,张文瓘偷眼打量着李善,他觉得这位好友的古怪举动一定是有理由的,只不过自己没看出来而已。
但有一点能肯定,不会是与表妹的婚事有关。
就在这时候,范十一不知何时出现在前院,“郎君。”
李善大步走过去,张文瓘伸手拽住了要赶上去的李昭德。
“确凿无疑?”
“确凿。”范十一肯定的点点头,“小人已经抽调了人手在周边布控。”
“等定方兄、张三郎那边战事之后,你也能因战功封爵了,估摸着不会是县男,可能是县子或者县伯。”李善笑吟吟道:“回头让凌公给你取个表字。”
从下博一战之后,几乎每一战李善都是以范十一为斥候,等到泾州、原州战事的时候,范十一麾下的游骑斥候已经多达数百,成为李善谋划战事的基石。
范十一笑嘻嘻的说:“反正跟着郎君,以后家里儿郎也能跟着小郎君。”
李善拍了拍范十一的肩膀,“加把劲儿,多生几个大胖小子,以后一起习武学文。”
后面几句话声音略大,李昭德有些羡慕,“县子、县伯……”
即使是李昭德这种没出仕的也知道,开国爵位差不多要到头了,覆灭梁国差不多是最后一批了……他日与突厥的国战,估摸着也出不了几个新爵,顶多是晋爵。
就算是世家子弟,想混个爵位也是难上加难,最近两年,倒是李善身边冒出了一批新爵,还不仅仅只是他自己的人手,秦王府、东宫两边都有分润。
让范十一出去候着,李善带着李昭德、张文瓘就在主厅坐下,甚至还让下人叫来了崔家长子崔恒作陪,都不是没当自己是外人,简直就当成自家了。
崔恒听李昭德说起范十一可能的封爵,也不禁有些羡慕,他虽然能承袭崔信的清河县公的爵位,但去年中书令封伦上奏,无功郡王当降爵,子嗣无功亦要降爵……宗室都如此,其他爵位很可能也会降爵。
县公往下降也没多少,县候、县伯、县子、县男……换句话说,范十一的爵位可能与崔恒的儿子是平级的,如果范十一的子嗣还能跟着李善他年征战有功,说不定还比崔恒的爵位要高。
其实这也是为什么崔恒想去灵州军,在苏定方、张仲坚那边镀金的主要原因。
聊了好一阵后,张文瓘、李昭德看看时辰不早了,准备告辞,而李善却让崔恒摆出酒席,甚至还让亲卫去东山酒楼拎了两坛酒来。
等崔信放衙回来的时候,李善已经大醉,昏昏睡去。
“叔父……”李昭德有点难以理解李善今日的举止,非常抱歉的向崔信行礼致歉,“怀仁兄今日似有心事……”
张文瓘瞄了眼里李昭德,心想这应该是托词,按道理来说,李昭德应该是不知道的,毕竟其父李乾佑至今出任原州长史,但并没有卸任齐王府主簿。
之前要求见一见表妹,之后几乎是赖在崔家不肯走,应该就是为了崔信。
“姑父,怀仁兄如此大醉,看来是没办法回去了。”张文瓘试探问了句。
崔信脸色有些阴沉,招来几个下人将李善抬了出去,勉强笑道:“稚圭,让亲卫去日月潭告知一声。”
“是。”张文瓘有些好奇,难道崔信也被卷了进去吗?
张文瓘还只是猜测,而崔信是很确认,这个侄儿那是肯定不知道内情的,或许猜出了些什么,毕竟当年就是他急奔长安面见秦王……虽然那时候是有东宫拖延出兵的理由,但多少应该有所揣测。
至于一旁傻乎乎的李昭德,那是肯定啥都不知道。
将两个晚辈都丢出后,崔信面无表情的去了内室,心里还在想这货到底是真醉了还是装醉,结果一进门就看见李善正端坐在书案前,听见脚步声回头看来,眼神清亮,哪里有一丝醉意。
“作甚?”
李善没吭声,只环顾左右,门外似有人影闪动。
崔信没好气的将人都赶了出去,才若有所思的坐下,试探问:“殿下召见?”
不是崔信太聪明,能见微知著,而是去年李善出征前也是赖在了崔府,晚上密会秦王,定下了第二日自请领军出征。
“嗯。”李善点点头,“如今长安局势浑浊难明,陛下心意未定,东宫又有裴世矩窥探,虽有凌公居中沟通,但小婿不得不与殿下见一面。”
崔信理解的点点头,“前几日传闻你与秦王来往颇多?”
“还是裁撤寺庙一事引起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裴弘大放出的风声。”李善冷笑了声,“就算裴世矩如今坦然直言,只怕太子也未必会信。”
“为何?”
李善随口道:“裴宣机亡于华亭,如果裴世矩再向太子袒露小婿身世,那太子会如何想?”
看崔信作势细想实则一脸茫然的模样,李善不得不解释道:“先有仇,后有恨,以莫须有指军功加身的嗣王依附秦王,太子只怕第一反应是,裴世矩欲借刀杀人。”
“不错,不错。”崔信精神一震,“裴弘大其人,极有心计,不会想不到此处。”
李善笑了笑,“还有十余日就要迎亲了,不说清河崔氏,至少岳父大人与小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待得洞房花烛时……”
听着前面几句,崔信颇为感慨,如果早早知道李善与裴世矩的仇怨,他是肯定不会要这个女婿的,即使有那篇《爱莲说》,但之后随着朝局的走向,以及李善一次次的军功加身,崔信在知晓内情后也不得不安于现状,如果悔婚的话,最后太子获胜还好说,如果秦王入主东宫,自己真要成了笑话了。
到那时候,李善身居高位,有《爱莲说》在前,哪个世家子弟肯与崔家联姻,就连秦王麾下的寒门子弟只怕都不会……
但听到最后一句,听到什么“洞房花烛时”,崔信这个宠女狂魔习惯性的板起了脸,只觉得胸闷气短。
李善显得有些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