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节(1 / 2)
李善呆了呆,还真是我的锅啊?
“诸位知晓,在下初初履新……”李善瞄了眼不远处的赵元楷,“当然了,前司农卿刘公卧床多时……”
韦挺也瞥了眼过去,他是无所谓这个锅丢给谁的,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而荣九思笑着说:“的确是元楷兄的责任,不过……”
正等着你呢,李善基本上是顺着荣九思的话,也符合逻辑的将赵元楷扯了进来……原本还不确定,但荣九思刚刚走近,李善就差不多有了定论了。
要知道齐王李元吉的妻子杨氏年初在东山寺一度与朱氏起了纠纷,闹出的动静还不小……毕竟这女人都将李善和霍去病相提并论了。
所以,此次回京,就连齐王府的主簿李乾佑都私下致歉,还影影绰绰的提及……自那之后,齐王妃被禁足到现在了。
其实李善是认得齐王府内好几位的,比如宇文颖、李思行,但除了荣九思和李乾佑,他一个都没去拜会。
拜会李乾佑那是因为与陇西李氏丹阳房的关系,而拜会荣九思……李善却是另有用意,只不过当时还没考虑到司农少卿赵元楷而已。
李善视线左右扫了扫,李道玄默不作声的丢下饭盒转身离去,韦挺笑着提了几句设宴的事后才缓步离开。
“九思公与他有旧?”李善开门见山劈头问道。
“前隋赵相,与先父颇有交情,亦是姻亲。”荣九思叹道:“两位兄长均秉性刚直,多得赵相护佑。”
李善沉默了会儿,不是在思考问题,而是在心里换算下时间,荣九思的父亲荣权是北魏重臣,曾经出任兵部尚书,据说与宇文泰关系不错,赵元楷的父亲赵芬是宇文泰的心腹,时间上倒是符合,应该不是撒谎。
其实李善这些时日也查过了,哎,赵元楷说起来和自己都扯得上关系呢,其父赵芬曾经出任李善的曾祖申国公李穆攻灭北齐的行军长史,也是那一战赵芬才得以封爵。
天水赵氏的姻亲关系真是盘根错节啊,也就是赵元楷的名声太臭,一直没人肯为其出头,一直等到了荣九思出面。
其实赵元楷已经找过不少人了,找过崔信,找过张文瓘,找过李乾佑,都被回绝了,甚至还找到了薛万述,这位是薛万彻的长兄,早年跟随王世成,如今出任东宫太子斋帅……但李善谁的面子都没给。
昨日李善已经决定了,三日之后启程,巡视关内粮仓,好吧,今日荣九思就出面了。
这让李善再一次确认心中的怀疑。
“还请怀仁稍稍放手。”
李善叹了口气,“数年前初至长安,幸得孝卿兄、德谋兄援手,后入县衙,便是九思公为在下扬名……”
“若非如此,也难以随军征伐河北山东,更难至此。”
“怀仁说得过了。”荣九思笑道:“以怀仁之能,便如锥入囊中。”
李善笑了几声,身子前倾,低声道:“只是这厮太不乖巧了,小弟刚刚履新,带几个人进来,居然推三阻四。”
“也听他提过。”荣九思迟疑道:“都是有品级的,只怕不易……”
“即使小吏也可。”李善玩味的笑了笑,“无非是看看他赵元楷如何想……这厮是将司农寺看成自家的了?”
荣九思心中大定,果然如此,李善刚刚到任,只是习惯性的打压一下赵元楷……其实这个道理和李靖、李善之间的关系差不多,如果没有顾集镇一战,李靖到任后也必定会打压一下在代州根深蒂固的李善。
又聊了几句后,百官渐渐散去,李善和荣九思边走边聊,在承天门外分开,后者径直回了司农寺,前者低声嘱咐一直跟在屁股后面的赵元楷……乖巧一点。
果然很乖巧。
赵元楷回了司农寺,第一时间拜会李善,从袖子里取出一份名单递上去。
“司竹监令,并未出缺吧?”李善面无表情的看了几眼。
“明日必然出缺。”赵元楷恭恭敬敬的回答道:“道官署丞、上林署丞、钩盾署令、禁苑副监令、仁寿宫副监均出缺。”
李善沉默了片刻后笑道:“无需如此,九思公乃孤当年旧交,倒是不知晓你与他有份交情。”
赵元楷大大松了口气,坊间都说邯郸王念旧,果然如此。
“对了,司农寺下设温泉汤等监,”李善随口问:“听闻骊山有温泉?”
“殿下说的是,司农寺下设庆善、石门、温泉汤等监,一为温泉,二为近汤所润瓜蔬。”赵元楷笑道:“到时候自会送来,不过骊山温汤初设,还未成型。”
李善有点惋惜,不是说华清池就是唐朝建的吗?
现在都武德七年末了,只怕不是在李渊手中,据说华清宫规模宏大,只怕也不是李世民干的……难道是李治或者李隆基?
如果是李治,自己还能等得到,如果是李隆基……
荣九思(下)
黄昏时分,李善在赵元楷等官员的恭送下慢慢悠悠的出了司农寺,在朱雀门取了马,径直往东山酒楼去了,今晚是约好的宴席,中书令杨恭仁长子杨思谊下的帖子。
倒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李善回京一个多月以来,往来拜会的基本都是朝中官员,之前年纪相仿的故交大都还没正式见面,除了杨思谊之外,还有好几位同年进士,以及温彦博之子温振等人。
不过李善敏锐的察觉到,秦王府子弟来的很少,也就房玄龄长子房遗直,以及张士贵的胞弟,前者曾经北上代州,后者自然是因为张士贵。
长孙冲、杜荷、高履行、程处默、尉迟宝琳那些更熟悉的一个都没来,但李善也不意外,凌敬早就告诉他了……你驱逐段志玄一事,在天策府内引起轩然大波,那些随秦王南征北战的将领无不愤慨。
就在李善在东山酒楼聚众饮酒笑谈的时候,赵元楷轻松的走出了朱雀门,心里有些得意于自己目光敏锐,虽然被逼得有些狼狈,但终究逃过这一劫。
今天午后,李善在司农寺内将所有的都和盘托出……我邯郸王选了司农卿,就是为了推广棉花的,只要你不碍事,那我懒得管你,如果你能帮得上忙,说不定以后还能补上司农卿这个位置呢。
赵元楷在心里反复盘点,邯郸王并没有撒谎,之前一系列的逼迫无非就是让自己服软,使得对方推广棉花不受到任何障碍。
要知道推广一种农作物,司农寺是能起到很大作用的,原因也很简单,司农寺下设诸屯监,除了个别临时成立的军屯之外,大部分的屯田所都是归司农寺管辖的。
但屯田种植的都是粮食,想大规模改种棉花,这不是诸屯监就能做得到的,需要司农寺的整体意见,甚至需要向朝中上书……而自己这个司农少卿如果在关键时刻反对,很可能会让邯郸王功亏一篑。
所以,对方要让我服这个软。
巡视关中粮仓只是个借口而已,想鸡蛋里挑骨头,终归是挑得出来的……如今邯郸王已经放话了,依旧由自己掌粮仓诸事,甚至殿下都没有要太多的位置,只将整个诸屯监拿了去。
无所谓,诸屯监令也才从七品而已。
全盘想通后,赵元楷步履轻快,心情大畅,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有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人用不惹人注意的方式跟在自己身后。
夜幕重重,一辆马车缓缓驶入日月潭,停靠在李宅门口。
两个仆役和贺娄兴舒将李善抬下马车,杨思谊连连向朱氏致歉,没想到怀仁今日大醉,别说骑马了,站都站不稳。
听见身后门房已经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