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节(1 / 2)
“孙思邈的徒弟?”韦挺脸色变了变,拉了把李德武,“事关重大,走!”
韦挺走了没多久,李建成就出了殿,面色阴沉的快步去了两仪殿。
一刻钟后,圣人李渊、执掌后宫的万贵妃,太子李建成与太子妃,秦王李世民与秦王妃,齐王李元吉与齐王妃……全都出了皇城,抵达光德坊的平阳公主府。
“臣恭迎陛下。”谯国公柴绍面色灰败枯槁。
“如何了?”
柴绍面无表情的瞥了眼不远处的几位医者,“今日灌药,呕吐不止,此刻已难以言语。”
李渊眼角湿润,大步走入内室,站在床边。
床上是一位青年妇人,身量颇长,但脸色惨白,面容似有痛苦之色,身子在微微颤抖。
平心而论,李渊作为唐朝的开国皇帝,不是没有能力,政治手腕也堪称成熟,但感情充沛是他致命的弱点。
作为一个帝王,不是不能有感情,但必须有着克制压抑自身感情的本能和自觉,而李渊做不到这一点。
所以,在历史上,李渊只盼着你好我好大家好,最后酿成玄武门之变,两个儿子被杀,自己被“尊”为太上皇。
所以,在历史上,李渊痛惜平阳公主之死,破天荒的以军礼下葬,由军队为其举殡。
所以,在今日听到禀报平阳公主即将不治后,李渊大怒,言太医署为平阳公主诊治的医者均论斩。
别以为李渊对几个儿女那么好就以为他性子软……杀起人来,一点都不手软。
柴绍坐在床沿,缓缓握住妻子的手……原本圆润有力的手掌,如今绵软无力。
李渊脸上已有泪痕,对于他来说,那么多儿女,最宠爱的就是妻子窦氏的三子一女。
但如今,随着夺嫡日益激烈,李渊对三个儿子都颇有不满,所以才在李建成的建议下召回女儿,不料却即将阴阳两别。
李世民默然无语的站在外室,看见李建成在宽慰柴绍,看见李元吉在痛殴几位医者,然后看到了匆匆而来的韦挺。
“李怀仁?”李建成吃惊的瞪大眼睛,“他是孙思邈之徒?”
“太医署那位医者自称见过孙思邈之徒,臣已细询,此人乃贝州人氏……说的那位即李善李怀仁。”韦挺解释道:“李怀仁能活死人医白骨,此事在坊间流传。”
“臣已然去问过淮阳王,他亲眼所见,李怀仁持刀开膛破肚,多有活命者。”
“而且是其自称曾拜孙思邈为师。”
渐渐的,几个人围拢过来,李元吉一脸的迷糊,“开膛破敌?”
在古代,一般来说,开膛破肚……那就是个死人了。
李世民面色复杂难言,他倒是知晓这件事,早就问过了凌敬……用李善的话来说,他擅长治疗外伤,虽然平阳公主最早是因为伤情延绵,但如今已然病入骨髓。
对于李善这颗棋子,李世民最早是希望通过他来判断河东裴氏的态度和立场……但没想到,李善太能折腾了。
在山东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帮着自己来来回回……将太子的脸都扇肿了。
所以,如今,对于李善,李世民有着更多的期许。
至少他知道,父亲李渊很看好李善,本有意召见,只是因为三姐病情拖延至今。
如果今日李善前来,三姐依旧不治……父亲会如何看待李善?
或许会不治罪,毕竟李善于山东战事有大功于国。
但日后,李善这颗棋子的分量……李世民压抑着胸中烦闷,低声问:“此事不可轻忽……”
李元吉冷笑一声,径直入内将柴绍拉了出来,附耳小声说了几句。
看见柴绍眼睛一亮,李世民不禁在心里哀叹……若是自己拒绝,那等于和柴绍彻底闹翻。
对于柴绍来说,只要有一丝希望,那都会拼命争取。
即使不算柴绍,三胡只要捅到父亲那,也必然只是这样的结果。
片刻后,数十人已经趋马出府,去请李善了。
延医
夕阳西落,正努力将最后几丝微光投射在天地间,远处的村庄已有点点灯火。
声如闷雷的马蹄声骤然响起,两旁的树林中,归巢的鸟儿被惊起,叽叽喳喳的腾空而起。
不远处拐角的高处,正等着换班的范十一神色一紧,眯眼细看,片刻后毫不犹豫的从腰间箭囊抽出一支箭。
范十一今年二十三岁,为府兵征战沙场已有五年,虽身材矮小,少有勇力,但精于骑射,眼力过人,为军中斥候……他一眼就看见了,这三四十骑兵虽无铠甲,但腰间挎刀,马背上置放长槊,显然不怀好意。
为首的中年将领面色阴沉,趋马加速,却冷不丁耳朵一动,凄厉的鸣声突然在耳边响起。
是响箭……中年将领神色微动,并未减速,绕过拐角处,面前是一处还算宽阔的山谷,对面出口处,十余青壮将拦马堆砌在一起。
中年将领眉头微皱,一直到村口处才勒住缰绳,喝道:“李善何在?”
几个青壮互相对视了一眼,这段时日他们见多了达官贵人来此,要么拜会李郎君,要么去东山寺上香,但从未见过趋马持械的甲士。
中年将领哼了声,他是刚刚从河东回到长安,又非世家子弟,从未听说过李善之名。
关键是此人性情暴躁,两腿一夹,催马上前,抬起长长的马槊,挥舞之间,将拦马挑飞。
一名青壮持盾上前,只听得一声闷响,沉重的槊头击在盾面上,青壮连退五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去叫李善出来……”
话未说完,尖锐的竹哨声猛地响起,中年将领转头四顾,身后的山谷入口被倒下的巨木遮挡的严严实实,隐隐间有人影闪动。
未等中年将领发话,对面一人手持长槊大步向前。
冷笑一声,中年将领也不趋马加速,只探长马槊,槊头直击。
对面那人弯腰拿起盾牌,侧身一拦。
只听得一声钝响,中年将领脸色大变,对面那人脚步只是一顿,突然加速,手中长槊如棒使,横扫而来。
来不及变招,顷刻之间,中年将领已经被逼的落马相让。
身后的骑兵蠢蠢欲动,但火光大起,密密麻麻的青壮错落有致的手持盾牌、长枪出现在对面,十余个弓箭手在侧翼虎视眈眈。
凌敬瞄了眼那位还在与苏定方缠斗的中年将领,点评道:“苏大郎原在河北名声不显,但勇力绝伦,此人倒是不凡。”
“怕是误会。”马周小声说:“不可能是那人派来的。”
朱玮嗯了声……直接派人来洗庄子,这是最蠢的选择,而且就三四十骑。
苏定方在朱家沟落脚后,并不插手其他事,只负责村中防务,每日安排哨探,夜间警戒……名义上是怕李德武、河东裴氏遣派刺客,但实际上……还是因为苏定方其他的做不来,李善也不让他做。
英雄无用武之地,今日好不容易碰到个对手,苏定方一手持盾,一手持槊,威风凛凛,不多时就砸飞了对手的马槊,将其逼到死角处。
“总管!”
“总管!”
数十骑兵齐齐高呼,已经举起马槊、长刀。
局势一触即发,但下一刻,苏定方疾步后退,丢开盾牌,侧身让出了身后刚刚赶到的李善。
今天李善心情不错,试验的结果让他喜出望外,小和尚辩机从山上摘了不少香椿芽,李善让炊房熬了一锅小米粥,准备配上香椿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