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1 / 2)
长孙冲笑了笑,接过高履行递来的长棍,“李兄,你我较量一二如何?”
“今日疲累,改日吧。”李善立即摇头,“再说了,长孙兄名门贵子,不敢得罪。”
“表侄也是好意。”高履行忍笑解释,“李兄技艺不熟,需得时常对练,才能有所进益。”
“说的是,说的是。”房遗直点头道:“学槊谁当年不是时常坠马?”
七嘴八舌的怂恿声中,李善铁青着脸看向了李楷,这是唯一的指望了。
“呃……”李楷呃了半响才说:“李兄……诸人之语也算在理……”
哄然大笑声中,长孙冲手持长棍利索的翻身上马,而李善是在程处默的帮忙下才踩着马镫爬上高高的马背,然后接过李楷递来的长棍,慢慢悠悠的趋马进了晒场。
“十个照面?”
“五个照面足矣!”
李善马术不是不精……而是只能做些最基本的,趋马往前冲还行,但减速勒马不太行,所以也不太敢加速,怕收不住……这交通工具又不能踩刹车。
至于转向……关键时刻,李善方向盘总打错,在马上,往左转应该是往右拨转马头。
不过李善是下了决心一定要考过……不,是通过考核,虽然没证。
长孙冲意气风发,趋马加速,缓缓平抬长棍,对准了李善。
而李善只使马匹小步往前,待得两马交错之前,猛地两腿一夹,胯下马突然加速,使长孙冲的长棍落在空处。
“虽是初学,但实在聪慧。”李楷笑道。
尉迟宝琳没吭声,但其他几人都纷纷点头,马上对阵,分出胜负最主要的因素不是马槊,而是马术。
马匹奔跑的速度、加速减速能尽量扰乱对手的出手时机,也会给自己带来更合适的出手时机。
但下一刻,众人有点不忍目睹。
刚刚被夸了句的李善收不住加速的马,还好险从马背上摔下来……
拨转马头的长孙冲有点不知所措,对面的李善趴在马背上控制不住还在奔驰的马匹,手中的长棍早就不知道去哪儿了。
大笑声中,高履行高声道:“都猜错了,一个照面而已!”
尉迟宝琳反驳道:“说不定是要使空手夺槊!”
听得这话,长孙冲笑得手中长棍都拿不稳了。
还是程处默厚道,趋马赶上去牵住还在奔驰的马匹,“啧啧,这马算是温顺的了……”
李善倒不觉得难堪,初学乍练,出点丑也是常事,当年第一次上手术台惊慌失措被导师骂成狗。
一行人回了李宅,几十个奴仆正在那烤羊,众人在一旁坐定闲聊,嘴快的高履行提出要品茶,长孙冲却委婉相拒。
这个举动让李善对其刮目相看,这位绿帽子王品行还真不错。
烹茶待客,高门大户女眷有之,以示茶艺精湛,且关系亲近,但随意指使,难免有将其视为茶仆的嫌疑,长孙冲相拒,自然是考虑到了这一点。
尉迟宝琳咬了口羊肉串,嘀咕了声,“可惜无酒。”
李善偏头朝大快朵颐的周赵指了指,“日日大醉,哪里存得住酒。”
“前几日倒是听周先生提起……”程处默随口道:“长乐坡那家酒肆……呃,就是那家,存有美酒。”
周赵高声道:“必为绝世美酒,劲道远迈三勒浆!”
看众人蠢蠢欲动,李善皱眉道:“那次就是你非要去长乐坡,结果惹出好大风波……”
“是我非要去长乐坡饮酒?”周赵猛地跳起来,怒目而视。
李善平静以对,“某虽擅饮酒,但不喜酒浆,德谋兄是知晓的。”
李楷也是无语了,他记得那日黄昏,自己和王仁表、李昭德赶来,李善说起……因为李德武要来东山寺,他才会外出相避。
冲阵
沿着泾河放马奔驰,落在最后面的李善有点紧张,毕竟这不是平坦的晒场,也不是舒适的草地。
“别紧张,两腿不要太用力。”
一旁的大汉笑着提点,“全身紧绷绷的,马儿也难安。”
“多谢郭叔指点。”李善勉强露出个笑容。
郭朴是李府的家将,随李客师征战南北,几番出生入死,又受命教导李楷几兄弟武艺,很得李楷敬重。
郭朴靠了过来,伸手带了带李善胯下马的缰绳,耐心指点,“四郎胯下马乘骑年许,才能自如随意,郎君最好还是买匹口齿轻的健马……”
李善仔细听着,一点点适应,情况比之前好了些,心想考证难度还真挺大的,前世再难也就三个月,这一世三年都够呛,最多只是摔不下来而已。
“烟柱?”
李善抬头看去,远处的天空中有大大小小三个烟柱,在蔚蓝如洗的空中显得格外刺眼。
前面众人也勒住马匹,议论纷纷,李善听见尉迟宝琳在高声呼喊,让随从前去打探。
均是秦王府子弟,父祖辈都历经战事,甚至还有如尉迟宝琳、李楷这等已经上阵杀敌的人物,身边随从虽然未能携带马槊,但也带了些长刀、弓弩,以及比试用的长木棍。
“长乐坡出事了?”李善跳下马,“不可能是外敌来袭,怕是有贼匪作乱。”
李楷点头赞同,“月余前刘黑闼复起,河北道行军主管淮阳王并史万宝留驻河北,齐王率军回关中,不可能是外敌来袭。”
这是很简单的判断,长乐坡距离长安也就二三十里,不可能外敌来袭,长乐坡失陷,京城还不知情。
长孙冲突然开口道:“听闻刘黑闼已破定州、瀛州。”
去年李世民被闲置,除了还在经略江南、岭南的李孝恭、李靖之外,李渊、李建成使劲了浑身解数,派出了除了秦王府之外几乎所有的成名将领,结果无一胜绩。
周围人都沉默下来,在天下大抵平定的如今,刘黑闼像一根毒刺,偏偏就扎在李唐的背脊,令人坐立难安。
李善慢吞吞的说:“两个多月前,李大恩兵败身亡……”
“嗯?”高履行神色一紧,“李兄何意?”
“斥候回来了。”李善努努嘴。
尉迟宝琳派出四个斥候都是历经沙场的精锐,居然有两个带了伤回来,骂骂咧咧的在那包裹伤口。
众人将为首的斥候围在中间,李善没有凑上去,而是静静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难民作乱而已,如今八月初,正是突厥南下侵扰边境之时。”尉迟宝琳高声道:“虽未携马槊,但快马利刃,杀散难民,轻而易举。”
“不妥,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房遗直摇头道:“我等均有坐骑,立即回程告知长安令才是正理。”
虽然隋唐时期文武不分家,但程咬金、尉迟恭都是沙场冲阵的勇将,而高士廉、房玄龄虽然也历战阵,但毕竟只是出谋划策之辈,家中子弟自然也是跟循父辈。
长孙冲犹豫半响,看了看高履行,再看看李楷,回头竟然看了眼李善。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六尺之躯立须知命。”李善淡然道:“但想走也走不了。”
外围的斥候喊声正此刻响起,“郎君,镇子有数十骑往这边来。”
李楷跳上马,在随从的搀扶下站在马背上眺望,阴着脸喝道:“备战。”
程处默低声向李善解释,“纵使快马,但背后追兵……”
“勿需多言。”李善整理了下马匹,他也明白这个道理,冲阵未必会输,逃遁……万一被追上,几乎没有还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