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1 / 2)
梁雨晴猛地眨眼,恍惚间看见他的瞳孔划过一抹蓝色:“场中渡劫期凶兽恐怕是调虎离山之计,凶兽所图在于边城结界,姜少主动手时可能会有凶兽攻击结界,请动员全部修士,维持结界!”
梁雨晴站在原地,半步化神的威压全部调动,此刻沉沉压在风澈身上。
风澈修为折损,只能施展高阶阵图,未及空间界,不过是相当于剑修元婴中期的实力,对方灵力与神识具施,风澈又不能松开时刻观测边城的神识,只能咬牙不让自己跪下来,他倔强地看着梁雨晴,瞳孔里的认真几乎要迸发出光来。
许久,梁雨晴松开满头大汗的风澈,冷声道:“我且信你,若你敢诓骗于我,待此战结束,定将你押入裁院,风家也别想保你!”
她转身准备去通知,袖口突然被一双颤抖的手拽住,风澈平复着气息,嗓音沙哑:“务必保重……”
梁雨晴踩在灵剑上的身影顿住,付启扒拉开风澈的手,不满地大吼:“你小子不说好呢?哪有这么说的?”
付启数落了两句风澈所言不详,掉头就要代替梁雨晴去报信,风澈扯住他的手腕:“你不能去!”
付启揪住风澈:“为何如此?”他死死拽住风澈的袖子,联想到刚刚不经意之间的巧合,他可不相信一个平平常常的纨绔会做到这种地步。
他冷静下来,皱眉:“你到底知道什么?”
风澈不理他,只是对着远去的梁雨晴大声喊:“一盏茶必回!莫要耽误时间!”
他转过身扶墙站稳,理清了刚才卜术反噬乱窜的灵气,随后长叹一口气:“你当然不能去了,姜少主说了,我不能死。”
渡劫凶兽发出震耳欲聋的嘶鸣,最粗的一尾朝着场中横扫,一条巨大的裂缝从它脚下撕裂蔓延,两旁凶兽和修士纷纷四散逃窜。
姜临身影冲天而起,迎着凶兽之威,低沉的声音隔绝了战场上的一切拼杀嘶鸣,全场肃穆寂然,四下无声中,只余下他响遏行云的一句:
“无渡,剑来!”
银亮如水的利剑划过长空,亮如白虹可贯日月,竟成了黑夜里唯一的亮色。它带着锋锐无比的剑气势不可挡地划出一道圆弧剑芒,向前推移,拦住了凶兽首领的气波。
姜临左手握住“无渡”剑柄,随手舞了个剑花将剑挽于身后,动作娴熟流畅。
风澈愣了一下,前世与姜临比剑,剑意虽有形,剑法动作却过于生涩,风澈以为是他无心名声练剑不熟,可如今看来,他分明是个左利手。
姜临一人一剑浮于半空,与那凶兽首领遥遥对峙。
凶兽首领见地面一击未对姜临造成影响,两条较细的尾抬起,原本与粗尾长度相差无几,此刻却暴涨起来,泛着莹莹的骨白,一截一截延伸出来,长度竟足以够到空中的姜临。
那哪里是尾巴,分明是凶兽生长出的两根骨鞭!
两根骨鞭如藤蔓一般,向上交错缠绕,直至达到差不多的高度,豁然分开,从两侧抽向姜临。
姜临手中寒光闪过,数不尽的剑影化作一圈密不透风的围墙,骨鞭尾端擦上去溅出刺目的火花。
骨鞭即刻转变方向,不用抽反作缠,包抄上来意欲擒住姜临。
姜临停下手中剑影,身形如鬼魅般飘忽不定,所成残影让骨鞭寻不到真身。
凶兽正气急,不曾注意到姜临不知何时来到身后,他手中无渡剑缓缓一挥,却带着势如破竹的气势,锐不可当地斩向骨鞭尾部。
“锵——”剑刃与骨鞭相撞,发出让人牙酸的声响,到底是姜临手中“无渡”更盛一筹,将那一根骨鞭自根部斩断,骨鞭顿时带着惯性甩了出去。“嘭——”地一声落地,地面因此炸出一个大坑。
尘土飞扬间,姜临正欲挥剑再接再厉,异变突生,那断裂的尾端又生长出一根莹白如玉的新骨鞭,对着姜临狠狠抽下。
姜临飞身倒退,鞭影及他面前一寸挥过,身后另一条骨鞭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了过来!
处于此等危机,姜临反倒闭目挥剑,双耳辨位达到极致,神识绷紧。他周身似腾起了一团水雾,江南梅雨,小桥流水,水泽湖泊,柔柳新燕,随着这水雾纷纷具象显形。骨鞭挥过来,像是纠缠住了一团绵绵软软的屏障,陷进其中,难以抽出。
正是姜家绝学之一,江南烟雨剑。
风澈原本只觉得此剑法太过秀美,毫无威力可言,没想到姜临将它臻至大成,竟有此等绵绵伟力。
姜临见骨鞭被缚,踏到高空垂剑向下,剑尖雷光暴起,分裂出九条泛着雷光的锁链,凝成牢笼,以肃穆庄严之势,向着下方的凶兽首领束缚而去。
锁链及地,雷光爆闪,跃动的紫色弧光钻进凶兽的皮囊里,那凶兽发出愤怒的咆哮,却并不凄厉。
它愤恨地看向姜临,身躯狠狠撞向锁链,雷光只是堪堪在它身上留下灼烧的痕迹,便随着锁链化作飞灰。
风澈暗暗心惊,这凶兽,果然防御力非凡,难缠得很,姜临“九戒雷罚”都动用了,竟然只是在它身上留下痕迹而已。
北二遇险
梁雨晴御剑在各个哨岗穿梭。
传信是她的选择。
即使这是那纨绔的一时兴起,事后发落,他是死是活听天由命,若是真的……她不敢拿满城性命去赌。
她知为何那少年要她来亲自传信。
此举不合规矩,未经守城将领姜临下令,擅自传达结界将要遇袭的言论,纵然是她这种在姜家守城修士之中颇有威望之人,一道传音过去,任谁都会疑虑三分,何况是那个少年去说。
为了让各哨岗负责人相信自己所言非虚,她必须亲至才能有说服力。
她看着最后几处哨岗,估算了一下时间,距离她出发已经过了一盏茶的时间。
她其实是一个严谨的人,凡事都求尽善尽美。骨子里的完美主义让她总觉得余下的两处哨岗应当也是通知到了才好。
她正欲御剑,脑海里突然闪过那个少年的脸来,泛起幽蓝的瞳孔在远处闪过的剑光反射下浮动着碎金,他认真沉重的话尤在耳边回荡:“一盏茶必回……”
她不知怎地,止住了灵剑,几乎是鬼使神差一般,手里抽出几张传音符,用灵力将传音符寄了出去。传音符化作两道金光向着各个哨岗掠去。
梁雨晴看着传音符远去,觉得自己疯了,真的相信一个少年人的话不说,还如此听话,说一盏茶便一盏茶就回。
她回身踏上剑身,正欲朝着原路返回,身后骤然传来一声惊天巨响,轰然碎裂的声音波及她脚下的灵剑,剑身震颤之余竟与灵力联系切断,她没能御剑成功。
就在刚刚,那传音符到了不久,结界就被捅了一个窟窿。
窟窿最中心寸寸碎裂,化作透明如同琉璃的碎片,碎片四处飞溅,城墙被一只巨型利爪踩成沙石飞灰。
浓烟滚滚中,梁雨晴回眸,纵是脸颊被飞溅来的沙石划出了一道血口,她连半点反应也不敢有。
她全身每一寸都在尖叫着要逃离,但她此刻已经完全丧失了对身体的掌控权,连眼珠都没法动弹。
渡劫期的强大威压扫射过来,她还未来得及收回扩出去用作传音和探路的神识,原本坚不可摧的神识便碎成了飞灰。
灵魂撕裂一般的疼痛让她浑身冷汗直流。
灵剑已断,神识混沌,身体僵直,她站在原地,像是被拘在牢笼里待宰的羔羊。
这些年拼死征战,她自以为无所畏惧,直到今日才知道,姜少主从未让他们独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