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无愧(6 / 8)
晚上竟还要在观星台守整夜的灵,宋锦只觉得维持跪坐的姿势让她腰酸腿疼,下半身都快要不是自己的了。
不过,那巨大又肃穆的棺椁摆在面前,与白se幕帘相映衬,在这静默的夜里,多少有些令人畏惧,宋锦也难以产生一丝睡意。
被安排守灵的其余几位候选倒是早已困得东倒西歪,观星台夜半时分并无旁人,这些互相熟识的少nv们,为了打起jg神,将几只蒲团挪近了,开始闲聊些无关紧要的小话。
宋锦也在一旁漫不经心地听着,偶尔搭些话头。
起初是些不着边际的日常,渐渐地,这几个人说起了不久后便要举行的继任圣nv仪式。
“这么多年了,从没人说过那仪式会是什么样子呢……究竟是如何选的……难道是看样貌?”
“别傻了,不过走走过场罢了,还活着的人里头,又有哪个见过神明显灵。”
“嘘……这还在观星台呢,不信也罢,最好还是要有畏惧之心。”
“与其琢磨那仪式,不如想想之后的去处,要我说,那还是十二皇子……”
从她们口中,宋锦得知,当今朝中少有的,还未有子嗣的皇子之一便是十二皇子,这些小姑娘虽只有十三四岁的平均年龄,野心倒是不小。进了十二皇子府上最多也就算个妾,可如若是有了身子,那日后的地位可要截然不同了。
这也是看在宋锦平日从未与人交恶,又时常一副甚是怂包模样,几位姑娘才肆无忌惮当着她的面开始自己的“野心畅想”。
不过,就算是这些小姑娘,也十分厌恶十皇子的作风与为人,提起他时便显现出一脸的畏惧。
“说起来,我好像从未见过十一皇子。”
宋锦想起那日g0ng宴上,十皇子与裴琅凑得近些,而旁边则是八皇子与十二皇子,倒是缺少了十一皇子这号人物,而她平时又实在不感兴趣这些皇子的背景与过往。
几位姑娘安静了一瞬。
凑在宋锦一旁的那位,将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小心与她说道。
“十一皇子自娘胎里出来便带了顽疾,太医那时说他活不过……活不过十五,好在后天逐渐调养起来,倒让他撑到了现在。只是常年有着各样的并发症,身子也虚。当年,g0ng中一到冬天便要为他采买各类补药,估计现在也仍是病着,子嗣么……应当是不要想了。”
这姑娘话说得胆大又冒犯,宋锦心里嘀咕,十一皇子想来母家地位无甚存在感,因常在病中又不得民心,就算是旁人嚼他的舌根子,也要更加肆无忌惮一些。
可宋锦就是喜欢这样的病秧子,就算日后这位皇子病逝了要她去陪葬,那也是为如今的她暂时争取了出g0ng的机会,走一步是一步,总好过被分配去那几个野心各异的皇子府上,卷入各类不明不白的皇室斗争。
从她们口中,宋锦还得知了一条关键信息,就是圣nv继任仪式后,旁的候选人去处,都是可以私下打点一番的,如若是在g0ng中有交好的教习大g0ngnv,倒是不用沦落到发配去十皇子府上那般悲惨的下场。
要再去求求若竹么……宋锦心里想着,她身上没几件值钱首饰,且若竹是裴倾的人,眼界自然高些,哪里又稀罕这些破烂。
不过隐约的希望总b没有要好,宋锦心底又开心了起来,若竹本质不坏,平日里对她也少有为难,想来是不会残忍到看着她被送进十皇子府上的。
就这么跪坐在观星台一夜,终于,天边隐约有了亮光,漫长的黑夜也迎来了终结。
晨露的sh意一点一点漫进观星台,g0ng人打开大门,下一批交接祈福的候选人涌入,宋锦虽然因为缺觉而疲惫,但此时总算能够回去休息,脸上也还是有些喜悦的。
她缓缓起身,小幅度地活动了一番酸软的双腿,对着观星台上众多的神明塑像再次默念了一句祈福的神意,才尾随着一旁的圣nv候选离去。
经过那只巨大棺椁的时候,兴许是白天的到来给予了宋锦足够的勇气,她偏了偏头,小心地打量了一眼这安放着前任圣nv的器具。
棺椁上还奉有一颗漆黑的珠子,那珠子之上布满了诡异的纹路,且足有j蛋大小。
“奇怪了……”
宋锦小声道,她正于心中疑惑着,来时是否有注意到这颗奇怪的珠子时,也在同一时刻,几步缓缓行至那珠子的正前。
霎时,一声刺响,接踵而来的是这珠子自身产生的奇异光芒,它在棺椁之上发光发亮。一时间,整个清晨还半暗着的观星台内,人们目光所及的每个角落,都被这珠子的光芒所笼罩。
“是她,就是她了……”
不同方向小声议论的几句轻声细语,化作嗡嗡的背景音。
不知何时,从旁涌出许多g0ng人,而门外也忽地迎来了奉神使,那神使庄严地站在观星台正中,开口道。
“现任圣nv之位已定。”
五更天。
静默的大殿内,落针可闻。
g0ngnv胆怯地捧着托盘进来,见成慧正立于帘后,小心翼翼地开口,轻声叫着公公。
成慧半天没说话。
那g0ngnv捏着托盘角,越等越紧张,面se也僵y了些许。
终于,成慧摆摆手,让她进去。
一碗漆黑的药汁,伴随难以忽视的腥涩臭味,连同那yu盖弥彰的厚重熏香,弥漫在整个殿内。
半炷香的时间之后,成慧也转身走了进去。
奢华的垂花床柱两侧,分别立着侍药g0ng人,正中那锦被丝枕拥簇着的花发老者,则是……
“圣上可曾醒过?”
“二更时些许睁了眼……似要说什么,而后又睡去了。”
g0ng人轻声道。
在这说话的间隔,皇帝再次无意识地咳吐出一大gu黑se药汁来,登时,酸腥的药臭扑鼻而来,几位g0ng人的脸se皆是一变。
这药虽腥臭,药x倒也霸道,皇帝仅饮下部分,那苍白的脸上已然见了血se。
任g0ng人如何惶恐,成慧都不作理会,他转身径直出了内殿,只见外头不知何时,已静静候着一人。
“公公。”
当今圣上生x多疑,虽私下养着无数jg于刺杀与情报探听的暗卫,却对手下的鹰犬留有三分忌惮,往日未有准许不得靠近内殿及后g0ng。
昨日,皇帝一如往常进入观星台消遣。
可成慧心中却是莫名生出几分古怪,这感觉不知何时而来,却异常强烈。
待到月上柳梢,皇帝还未从观星台中走出,他心头那份蹊跷更觉诡异,当即闯入进行确认。
那时,圣nv意yu行刺圣上,已是将要得逞的关头。
成慧拦下了圣nv。
潜心经营的计划,将要得逞却付之一炬,她只得含恨自绝于观星台。
圣上虽无碍,却是自此陷入昏迷,那太医院横竖诊不出症状,对外也不敢声张。
成慧想来兴许是中毒,连夜召了g0ng外暗卫,遣去查明圣nv之事。
“已经知晓,圣nv所下毒物为合云石散,只是这其中来源甚为久远。这毒并非近年自g0ng外所得,而是数年前,圣nv曾在教习院时,本就贴身存放的私有物品之一,距今已十年有余。”
暗卫呈出一只陈旧的木匣,匣中仅是存放了一些首饰。
首饰并不jg贵,样式也没有什么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