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下黑(五)(8 / 9)
一副心有旁处模样。
齐初突然想起沐语扬曾提起的林复自杀案件,後续因为当时正好碰上护士换药时间而不了了之,巧合的是沐语扬得到yyan眼也是在两年前,这两年间究竟发生过什麽?而他到底在寻找什麽如今也未可知?
齐初理了理思路,刚想把疑惑说出口,就听见一串不知从哪传来的细小破裂音。
哔啵!
他左顾右盼了一阵,最终视线落在手中点燃的烛心。
哔啵!
古有民间传言,灯花爆,喜事到,可眼下的情况明显和吉兆沾不上边。
只见梁谦的命烛竟忽然以原先两倍的速度向下燃烧,眨眼间就剩了不到十公分长度,水面成像相隔一小时後终於发生变化,门缝间率先探出一只手臂,接着梁谦本人跌跌撞撞冲出门外,脸se苍白如纸,神se恍惚,一副随时都要晕厥过去的模样。
「沐语扬!」
齐初见状一惊,连忙将水盘交给沐语扬,梁谦的状况很不对劲,命烛也快撑不住了,他只能快言快语指挥:「方法和来的时候相同,不过这次的路径必须往上延展,斜坡、阶梯、栏杆只要是向上的象徵或物件都可以!」
通道间梁谦撑着门板,匀了匀气息,看起来似乎没那麽虚弱了,面前规律平缓的阶梯正有条不紊地搭建,然而就在他准备动身的瞬间,景物再次发生了异变。
那扇破败的红se大门突然毫无预兆轰然倒塌,碎裂的木块石板快速熔融成一摊流动的黑红yet,彷佛有自我意识般追逐着梁谦脚步而去!
外头二人自然也看到了这幅怪诞画面,齐初暗道不妙,也不知道梁谦在翻查名簿的时候做了什麽,这样的情景在场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至少可以肯定,沾上那东西绝对不会有什麽好结果。
那厢梁谦凭藉求生意志飞速狂奔,沐语扬看似冷静,可额间也冒出几丝细汗,高度专注加上yan气流失导致指骨泛着力尽的青白,可那摊黏稠yet所经之处都会被瞬间吞噬,它的速度越来越快,不断翻腾着蠕动扭曲,终究突破了外观限制,数百只猩红手臂一齐探出,朝梁谦方向蜂拥而上!
齐初直接一口气燃尽所有冥纸,可惜本质不同的事物,即使外观再相似也无法用同种方法应对,对付财鬼那套完全无效,眼看梁谦脚下一拐,整个人失去平衡瞬间,接着就被张牙舞爪的手臂扯落台阶。
「梁谦!」
齐初一个箭步飞奔到梁谦的身t旁,可惜他不是灵媒也不具备招魂手段,否则就能以r0ut为媒介,强行把梁谦的灵魂拉回人间。
如果清在的话
对了!齐初脑海中灵光一闪,迅速开始翻找起梁谦身上衣领口袋。
他们三人自幼相识,梁谦一直都是胆子最小的那一个,可偏偏他继承的能力却也是最容易遇上危险的,所以平时梁谦身上同时戴着六、七条护身符都属寻常事,成年後他和宇堂但凡遇上些稀罕的避邪物就会顺手往梁谦脖子上套。
他记得其中就有这麽一件,底座嵌入了舍利子的yan绿观音,据说是清末流落民间的陪葬品之一,经当时最出名的三位高僧开光,就这麽辗转落入梁谦手中。
如果能找到那个
齐初手忙脚乱在梁谦身上一通0索,却始终没有发现想要的结果,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偏偏就在这个关键时刻,一阵零碎脚步声逐渐从林间b近寺庙後院,伴随一个陌生的男声
迟疑开口。
「谁在那里?」
—作者的话—
与此同时,沐语扬目不转睛紧盯水中画面,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如何让梁谦脱离銍梏。
自从被拽下阶梯後,梁谦的双腿便被sisi缠住,他能感觉到身t正在不断下沉,被泥沼束缚的部分知觉逐渐丧失,好在沐语扬脑子转得快,即时在他面前延伸出一方平面,梁谦憋着一口气牢牢攀附住,感觉自己像条弹x疲乏的皮筋,迟早会从中断裂开来!
而沐语扬这边的状态也相当不妙,手指几乎已经毫无知觉,他能清楚感觉到t内温度随着yan气快速流失,现在完全是靠意志力撑着才不至於将容器摔落地面。
烛火劈啪作响,眼瞧着五分钟内就会燃尽,局面形成了一种僵持态势,无论哪方率先崩落,便是全盘皆失。
就在此刻,四周的动静也接连传入沐语扬耳中。
「谁在那里?」
突然出现的陌生男音让齐初呼x1一滞,目光迅速扫过沐语扬以及梁谦r0ut,他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管来人是谁,有什麽目的,眼下梁谦命悬一线,绝对不能被人打扰。
「我来负责打发他。」齐初果断起身,临行前取过自己的随身跨包放到沐语扬脚边,瞥了眼几乎见底的残烛,下定决心似的叮嘱,「如果万一烛火灭了,你就把我放在内袋里的东西拿出来烧掉。」
沐语扬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多问,只是低声应了句好。
齐初闻言貌似松了口气,也没时间解释其他,打开手机照明功能便往林子方向走去。
……
脚步声越发靠近。
齐初侧耳倾听,对方似乎只有一个人,而且显然对附近地图不太熟悉,东弯西绕的也没能走出防风林范围。
他深呼x1了口气,掌握目标位置後主动走上前,和来人打了个照面。
「你」
出乎意料的,对方居然是个看上去相当年轻的男子,估0着还是学生,身量很高,头发理得稍短,一看就是运动社团的中心人物。
那人在看见齐初後眼神瞬间警惕起来,举着登山专用手电筒,相当直白开口:「你是什麽人?」
齐初也作出一副惊讶表情,胡乱编了个理由敷衍道:「我和几个朋友刚好在附近露营,碰巧看见树林里有人走动,以防万一就过来看了看。」
「你应该还是学生吧?如果是不小心迷了路,从这里往右沿着小径走就能接到主要道路了。」齐初一脸镇定地试图把人往反方向赶。
然而对方并不接茬,反倒用一种审视目光看着他:「我从来就不知道这一带还有合适的营地,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穿过这片防风林後应该是一座废弃的庙宇才对。」
「是啊。」齐初表面睁着眼说瞎话,内心却十分焦虑梁谦和沐语扬情况,「因为寺院的供水系统还能使用,所以我们就借用洗漱了下,现在正准备休息呢。」
一般来说普通人听到这里,多少会识相点回避,奈何眼前的年轻人不按牌理出牌,说是自己也想找个地方歇脚,於是前行的步伐更加理直气壮。
齐初无奈,只能y着头皮挡在他身前,梗着脖子道:「这样怕是不太方便。」
那人一听果然老实了下来,然而态度转换不过三秒,却突然换了个方向b近齐初跟前:「这麽说来,大叔,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好奇,我怎麽会一个人大半夜出现在这种地方?」
齐初先是被一句「大叔」给生生噎住,听到後半句问话才意识到自己的表现实在太过急迫,才会连对方身份都没想弄明白,他一边寻思该用什麽理由继续搪塞,眼角余光却意外瞥见对方手腕间闪过一抹亮se。
由於身在夜晚林间看得不是很清晰,齐初定睛一瞧,顿时神se大变,脸上是难掩的错愕。
「这东西怎麽会在你手里?」
鲜yan玉翡雕刻成观音模样,质地油润水头很足,明眼人一看就知是上等货se,稀奇的是莲花底座上镶嵌的七颗珀se舍利子,个个只有米粒大小,散发着柔和的气息